“衛東君。”
寧方生語速十分的緩慢。
“今晚準備入夢吧,我們只有進到任中騏的夢里,才能探一探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究竟是個人,還是只鬼?”
聽香院里空曠而安靜。
院門口的馬住正無聊地咬著自己的指甲,因為離得遠,他對堂屋里的動靜一無所知。
天賜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家的先生。
紅泥小爐的水咕咚咕咚煮開了,冒著一團熱氣。
這些都沒有入衛東君的眼,她腦子里只有寧方生離開任府前的話——
“伯爺若是想到什么,今日晚間可到衛府來找我,我這七日暫住衛府。”
“所以,你讓任中騏來衛府找你,并且沒有在任家附近找客棧,是一早就打算在我們衛家入他的夢?”
寧方生點點頭,表示猜對了。
衛東君:“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會來?”
“對啊。”
陳器兩條劍眉緊緊蹙起:“他要是不來怎么辦,這一晚上不就浪費了?”
寧方生出神地看著院外,視線仿佛穿透了這世間所有的一切。
“放心,他一定會來。”
衛東君和陳器對視一眼,隨即目光朝一旁的衛執安看過去。
衛執安心說你們看我做什么,我是造了什么大孽嗎?
寂靜片刻。
他突然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不成,不成,他來我衛家,豈不是要和我媳婦兒見面,萬萬不成。”
寧方生目光掠過衛東君,然后才落在她親爹身上。
“內宅姑娘連續六天夜不歸宿,澤中你不妨把六個借口一一都說出來,讓我先聽聽,看看可行不可行。”
衛澤中:“……”
一個借口都已經是他挖空心思了,還六個?
要他老命。
寧方生替他添了點熱茶:“我之所以同意你入伙,為的就是她能出入方便,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衛澤中:“……”我合著就這一點作用?
“爹。”
衛東君:“不就是一個任中騏嗎,娘說不定早就忘得一干二凈,偏你還在意著。”
陳器把熱茶端到干爹手邊:“他這種人,就是長得好看而已,要我說啊,給干爹你提鞋都不配。”
衛執安:“……”
你們兩個不孝子。
別以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么主意。
良久,他看著寧方生,一臉苦哈哈:“那我媳婦兒那頭……”
“你只需說,長平伯府家里也出了點蹊蹺事,來找我看因果病。”
神醫你竟然連借口都幫我找好了,可真是貼心啊。
衛執安喉頭一動,恨恨道:“成吧,為了弄清他到底是人是鬼,我忍辱負重。”
衛東君豎起大拇指:“我爹能屈能伸!”
陳器豎起大拇指:“我干爹舍小我而利公,行大道而忘我!”
衛執安咬牙:“……”
這兩個小畜生知道不知道,我犧牲的是什么?
寧方生滿意地點點頭,目光轉過去:“陳大人。”
陳器一愣:“啊?”
寧方生:“時間還早,下午幫忙打聽打聽賀府的事情,如何?”
這就未雨綢繆上了?
陳器想著自己口袋里那幾兩銀子:“打聽賀府沒問題,關系是那個啥……”
寧方生眼睛一睜,示意他只管往下說。
陳器短促地笑了一聲,硬著頭皮道:“這世道打聽什么都得有銀子啊。”
原是為著這個。
寧方生淡淡道:“衛東君,把剛得的一千兩給陳大人。”
一千兩?
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