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最擔心一件事:“奶奶,你肚子怎么樣?”
“剛剛……”
任扶搖流淚道:“剛剛小家伙狠狠踢了我一腳,把我踢疼了。”
“哎啊我的娘,這一腳來得可真是時候啊。”
月娘連連朝天空拜了幾拜后,以最快的速度撿起地上的銀票,往懷里一塞。
“奶奶,咱們趕緊回去吧。”
“回去,快回去。”
任扶搖抹了一把淚,拽著月娘的手,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回客棧。
客棧里哪還有什么黑衣人、拿刀人,只有兩個小伙計在角落里悠閑地磕著瓜子。
主仆二人走出客棧,四個婆子迎上來,簇擁著四奶奶上了馬車。
馬車啟動,不一會兒就到了于府。
下車,進門,回院。
任扶搖直到進了廂房,掩上門,歪在軟榻上,才敢放任眼淚嘩嘩落下來。
此刻夜已深沉,一縷月色透過窗戶灑進來,她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那樣的不真實,卻又那樣歷歷在目。
這時,在綁匪跟前半點沒有示弱的月娘突然哽咽道:“四奶奶,咱們能平安回來,一定是夫人在天上保佑咱們,一定是的。”
任扶搖淚落得更兇了。
“夫人”這兩個字,就像一根魚刺一樣,既卡在她的胸口,也卡在月娘的胸口。
自打她成年后,月娘就少在她面前提起了,她也絕口不提。
主仆二人都小心翼翼,甚至是費盡心機地規避著這兩個字,為的是讓彼此心里都舒服一些。
不提,不代表心里沒有。
尤其是懷了身孕后,肚子里的孩子一天一天長大,她也一天比一天更想念那個人。
“奶奶,這會還不是發愣的時候,你趕緊給京城寫封信,明兒一早我派人送往京城,順便看看小爺回來了沒有。”
被月娘這么一提醒,任扶搖的心又揪起來:“你說……那些綁匪說的話,能信嗎?”
“不好說。”
“那銀子你就不該再拿回來。”
任扶搖埋怨:“快去拿紙筆來,我這就給大舅舅寫封信,他的官兒大,說不定能抓到那些壞人。”
月娘被埋怨了也不惱,把銀票鎖回箱籠里,才去外間拿來紙筆,放在小幾上。
這邊任扶搖絞盡腦汁想著措辭,那邊月娘在炕沿呆呆坐下。
想著這一晚上的離奇遭遇,月娘總覺得哪里不大對,但又說不出來不對在哪里。
好端端的小爺怎么會被綁?
那些綁匪為什么會舍近求遠,找到四奶奶這頭來?
按理不應該是先京城那兩府嗎?
還有,那些綁匪為什么最后沒要銀子,真的只是因為四奶奶是孕婦嗎?
若真是這樣,他們費勁心思綁了小爺,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撇開這場綁架不談,長平伯府怎么會來人?
賀大老爺那么小氣的一個人,怎么可能送銀子?
而且,都湊在了一個晚上?
“要是夫人在就好了。”
月娘長長嘆氣,以她的聰明多少能瞧出些端倪來。
又是這兩個字。
任扶搖拿筆的手一頓,墨汁和眼淚同時滴落在紙上。
字,糊了。
她的眼前,也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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