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君嘴里漫起苦澀。
是啊,她沒長三頭六臂,光一個賀湛英就夠她忙活了,更何況她心上還有小叔的事,衛家的事壓著。
罷,罷,罷。
好奇害死貓,她還是少管些別人的閑事。
就在這時,房里傳來輕微的鼾聲。
衛東君回過神:“那我們進去。”
寧方生深目看她一眼:“進。”
顧氏房里的擺設乍一看并不起眼,但細細一品,便能品出賀家的富足。
樣樣都是好東西啊。
寧方生手掌輕輕貼上了衛東君的胳膊。
衛東君腦子有片刻的空白。
干嘛抓這里,肩上不是挺好的?
她扭頭用眼神表示譴責。
寧方生沒有察覺到她眼底的隱晦,低低催促道:“快。”
衛東君伸出手,黑暗如約而至……
……
下墜感倏的一下消失的時候,衛東君能明顯感覺到身體重重一頓。
眩暈感撲面而來。
她強忍住興奮,緩了好一陣,才慢慢睜開眼睛。
是的。
是興奮。
每次入夢的場景不一樣,夢里的人物不一樣,事件不一樣,帶來的新鮮感、刺激感也不一樣。
這就好比唱戲。
眼簾一掀,就等于戲拉開了幕布。
唱的是哪一出,主角是哪一個,自己扮的又是哪一個,這戲是花好月圓,還是悲歡離合,只有看到最后,才能揭出分曉。
那就讓她看看顧氏夢里的這出戲,演的是什么吧。
眼簾一掀,衛東君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面前的是啥?
衛東君有些恍惚,趕緊閉了閉眼睛,又迅速睜開。
入眼的是一塊巨大的、紅色的幕布。
幕布下面是一個高高的戲臺。
幕布將戲臺遮得嚴嚴實實。
不會吧。
才想到幕布,幕布就出現在眼前,難不成她還能操縱顧氏的夢境?
不安和慌張充斥著衛東君的內心,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先不管那么多,先低頭看看自己落在了什么身上?
看到一件月白色撒花洋縐裙。
太好了。
落在一個女人身上。
衛東君目光往上看,往上是紅底福壽吉祥紋……
奇怪,這吉祥紋怎么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看過。
咦?
這雙手也很眼熟,左手食指上有一顆小小的、淡淡的黑痣。
她左手的食指上也有一顆黑痣,是生下來就有的。
爹說的,黑痣長在左手食指上,最容易沾些陰的東西。
忽然,衛東君瞳孔收縮。
她感覺到身旁有人,那人離她很近,就坐在她旁邊,正在看著她,目光很是灼熱。
誰啊,這么肆無忌憚地看著她?
衛東君頭一偏,差一點沒尖叫起來。
竟然是寧方生。
我沒有看錯吧。
沒看錯。
一雙清冷的眼睛,一張略顯蒼白的臉,貨真價實的寧方生。
寧方生在顧氏的夢里,沒有變成燈籠,也沒有變成別的人,就是他自己。
那我……
衛東君心里“哎啊”一聲,難怪她覺得這裙子,這黑痣熟悉呢,她在顧氏的夢里,也是她自己。
怎么就做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