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罪在何處?”
“串通外人,背主害主。”
“大人,我沒有,真的沒有,大人明鑒。”
到了這個份上,竟然還不肯認罪?
壓抑了多年的恨意一經爆發,這怒火燒得宋平的眼中一片血紅。
“我在賀家教書,每天天黑出門散步,一盞茶后歸來。春闈前一個月,這一盞茶的時間,你在做什么?”
“……”
“你在書房外替賀湛年望風,好讓他趁機抄錄我事先寫好的文章。”
“……”
“春闈前一夜,我讓你子時二刻一過就叫醒我。你不僅沒有叫,還趁我睡著的時候,在我房里點了安神香,害我一覺不醒,錯過了入場的時間。”
宋平憤而起身,雙手撐著桌面,身子緩緩前傾。
“一百五十兩啊,賀家僅僅只用一百五十兩,就讓你不顧我們主仆多年的情誼,背棄良心道義,你說你有沒有罪?”
“大人,我知道錯了,求你饒我一條狗命吧。”
“錯了”兩個字,像是根導火索,直接將宋平憤怒的情緒引爆。
他慢慢挺直了身體,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道道血痕:“你若知道錯了,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于我。”
他說什么?
寧方生猛地抬起頭。
宋平眼底帶著毫不猶豫的殺意:“毛頭,第一次春闈,也是你害的我吧。”
那年他們住的客棧叫龍門客棧,進京趕考的學子大多數住這里,鯉魚躍龍門,為的是圖個好兆頭。
他要了一間普通房間,和毛頭兩個人住下。
春闈前一日。
客棧伙計來敲門,說掌柜在樓下給所有考生備了一碗面,恭祝各位十年寒窗,金榜題名。
他本不想吃,是毛頭在邊上勸說,要圖個好兆頭,那碗面也是毛頭下樓端給他的。
哪知到了半夜,他腹痛如絞,上吐下瀉,折騰了整整一夜,連床都沒有辦法爬下來,整個人奄奄一息。
十年寒窗等來的,不是一舉成名天下知,而是一場無法言說的空歡喜。
他痛苦,自責,后悔,難過……
他懷疑過客棧的掌柜,伙計;懷疑過下面的伙夫,懷疑過客棧里那些嫉妒他的考生……
唯獨沒有懷疑過給他端來那碗面的人。
為什么?
因為他們主仆二人朝夕相處,一個鍋里吃飯,一個房間睡覺,是最親近的人。
他相信他啊!
“一百兩,那人只用了一百兩,就讓你……”
宋平想著那一夜的痛苦,咬牙說不下去。
爹娘教他好好讀書,好好做人,先生教他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卻沒有人告訴他,他其實最該學的,是分辨出哪些是人,哪些又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忠心,在一百兩銀子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如果說此刻的宋平,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話,那寧方生則是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宋平的第一次春闈失利,也是被人暗中動了手腳。
小廝毛頭是被買通的。
他背后還有真正的主謀。
那么問題來了——
主謀是誰?
誰會對一個剛剛入京趕考,無根無基的年輕人,用這種齷齪下流手段?
賀家不可能。
那會是任中騏嗎?
如果是任中騏,他真正的目的又是為了什么呢?
如果不是任中騏,又會是誰?
還有。
宋平是怎么知道這所有的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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