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宴席上,女主人招呼客人時慣用的三個字。
所以,面前那個眉目寧靜的女子,是此間的主人,是沈業云的未婚妻,而非她心心念念的錢姐姐。
想明白這個道理,衛東君心里的忐忑害怕,一掃而光。
她在圓桌的對面坐下來,坦坦蕩蕩道:“錢姐姐,我剛剛進來又退出去,一是太突然,二是沒想好要怎么恭喜你。”
“我也是。”
陳器在衛東君的一側坐下來,“怎么都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月華姐,有好些年沒見了。”
寧方生黑沉的眼中有驚詫一閃而過。
不錯。
情緒調整得很快。
他看了衛東君一眼,隨即在她的另一側坐下,淡淡道:“雖是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無論如何,久別重逢總是好事一樁。”
一句話,說得桌上四人臉色都微微一變。
陳器:他在提醒我,這出鴻門宴是有預謀的。
衛東君:他也在提醒我,既然對方打出感情牌,你不妨也可以利用一下這張感情牌。
沈業云則與錢月華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掌柜親自過來斟茶倒酒,秀麗的婢女一道道上菜。
一切妥當后,婢女退下,掌柜恭敬地道了聲“諸位請慢用”,也掩門而出。
這時,衛東君三人才發現,比著前面樓里的菜品,北園的菜品更精致,精致到不忍動筷子。
“北園專門用來招待桃花源的貴客。”
沈業云提起酒盅,沖對面三人歉意一笑。
“上回三位雨夜登門,我身體有恙,不曾好好招待,今日特意請三位過來,就是想用這薄酒一杯,聊表歉意。”
話說得這么漂亮,衛東君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一雙眼睛只看著錢月華。
其實,她剛剛走進來,又退出去,并不是害怕。
而是下意識的心虛。
當年錢月華因為等不來小叔的一句話,還偷偷找過她。
“阿君,你替我暗下問一問他,我哪一處惹他討厭?”
她沒有問,而是借著衛家的一回宴請,自作主張地把錢月華拉進了八角亭。
另一邊,她又安排十二把四叔也拽進八角亭。
等他們兩個都到齊,她和十二跑開了,遠遠的找了個地方躲起來,看著亭子里的動靜。
當時十二還問呢:“被干爹干娘知道了,咱們倆會不會挨打啊。”
她滿臉不在乎:“只要能讓錢姐姐嫁進來,挨打我也認了,十二你看,他們站在一起多般配啊。”
哪曾想,她話說完沒多久,小叔甩甩袖子揚長而去。
從那以后,錢月華便再也沒有來過衛府。
這是衛東君十八年的人生里,最遺憾的一件事。
她甚至還暗戳戳想過,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張非把兩人湊一起,是不是他們的結局會不一樣。
這時,一個念頭在衛東君心里破土而出。
“月華姐。”
她突然出聲:“聽說你定婚了,恭喜啊,這杯酒,我敬你。”
錢月華端起酒盅,溫柔看著她:“阿君,謝謝。”
衛東君一飲而盡后,把酒盅往桌上重重一擱。
“沈業云,虛情假意的寒暄和客套就沒必要說了,你這一趟專程請我們過來,是想知道‘元吉’二字,我們是從何知曉吧?”
沈業云臉色微微一變。
“我可以告訴你實話,但你也要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衛東君直視著沈業云眼睛。
“你敢,還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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