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陳器不知道宋平這一生的遭遇,還就真信了這個話。
畢竟,一個普通百姓想要狀告當朝五品官員,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所以,他才會把自己吊死在順天府衙門口。
但。
有沒有一種可能……
是任、賀兩家下的黑手,然后嫁禍給宋平本人呢?
陳器扭頭,朝身后的天賜用力一擠眼睛。
天賜二話不說,便蹬蹬蹬向馬車跑去。
陳器:“……”奇怪,他怎么知道我讓他去找寧方生?
天賜跑著跑著:“……”奇怪,我怎么會讀懂窮鬼這一擠眼睛的意思?
陳器回過頭,把戴漢福再往身邊勾了勾:“戴大哥,仵作驗尸了嗎?”
戴漢福:“驗了。”
陳器:“怎么說?”
戴漢福:“就是吊死的。”
陳器真是服了眼前這一位:“吊死也分是自己吊死的,還是被別人吊死的,萬一是任、賀兩家……”
他手掌往下狠狠一切。
戴漢福嚇得又想去捂他的嘴。
這小子,嘴上沒個把門的,他、娘、的什么都敢說!
戴漢福甩開陳器那死沉死沉的膀子,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拖著他又往遠處走了十幾丈。
遠遠地走到一處黑暗角落,戴漢福腳一頓,頭往前一伸,目光逼近。
“陳十二,你給哥哥我交個底,你和宋平到底是什么關系?”
我要從頭開始說,得活活累死。
再說了。
我真說了,你也不信啊。
寧方生,對不住了,我得拿你做個擋箭牌,否則,戴漢福暗戳戳向我大哥告狀,我大哥再講給爹聽……
我爹能拿鞭子活活抽死我。
陳器腦瓜子一轉,手指指遠處的馬車。
“瞧見了沒有,車里有個大人物,是他找宋平,不是我。我這人,兜里比臉還干凈,拿不出錢來孝敬你。”
戴漢福眼一瞇:“什么大人物?”
“哎啊,我的好哥哥,這個你就別問了,反正這人有錢有本事。”
陳器一臉求求的表情:“你倒是快和我說說,仵作驗尸都驗出了什么了?”
戴漢福嘆氣:“我要知道驗出了什么,還能不告訴你?”
這話什么意思?
陳器故意一皺眉:“不至于吧,戴大哥你好歹也是順天府的第四把手,連你都不知道,這里頭莫非有什么貓膩?”
貓膩肯定是有的。
馬仵作驗完尸,剛要說話,被府尹大人一個眼神止住。
馬仵作立刻改口道:“晚上驗尸,驗得不準,還要明日白天再復驗一遍。”
戴漢福幾乎是貼著陳器的耳朵。
“以我這些年為官的經驗,宋平是自己吊死的,還是被人吊死的,仵作說了不算,府尹大人說了也不算,還得等上頭的人定奪了再說。”
陳器身為官宦子弟,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人一死,很多事情就能蓋棺定論。
若上頭的人想保任、賀兩家,那他就是自己吊死的。
過段時間,等百姓差不多把這件事情忘了,出一個告示,說這人因中舉失敗發瘋,誣告任、賀兩家,事情就能輕輕揭過。
若上頭的人,不想保任、賀兩家,那他該是怎么死的,驗尸證明上就會如實寫上他的死因。
賀湛年竊取他人文章一案,也會繼續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