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癡情啊,分明薄情的很。
寧方生皺眉:“她嫁給了什么人?”
天賜:“樂伎曾平。”
曾平?
這名字怎么聽著這么耳熟?
衛澤中在心里暗戳戳的想。
這時,只聽天賜接著又道:“據說這個曾平天生是個長短腳,娶過一回親,發妻生病死了,留下個女兒,阿滿算是續弦。她嫁給曾平后也生了個女兒。”
寧方生:“他們現在住哪里?”
天賜:“住城南。”
陳器眉目蹙起:“南城那邊,魚龍混雜,住的都是些偷兒、騙兒、千兒,他們怎么住那邊?”
年輕人,不懂了吧。
衛澤中接過話:“咱四九城有句老話:東城富,西城貴;北城窮,南城賤。他們夫妻倆一個曾經是舞伎,一個是樂伎,比著普通人還要低一等,只能住南城那邊。”
一旁,天賜冷哼一聲:“這世道,人分三六九等,住的地兒也分貴富貧賤,憑什么?”
這話像是一道閃電,劃過衛澤中的腦子。
“我想起來了,這個曾平我見過。”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衛澤中看過去。
衛澤中臉上泛起一點羞愧。
“大約十幾年前吧,我和幾個狐朋狗友吃飯喝酒,席上少了些樂子,他們就叫了幾個樂伎過來,有兩個唱小曲兒的,有兩個伴奏的,曾平就是其中一個伴奏。”
衛東君:“然后呢?”
然后?
他爹臉上的羞愧,又多了一點:“酒足飯飽,那兩個唱小曲的,就被人帶走了。”
衛東君:“干嘛去啊?”
他爹看著自個那不明事理的女兒,咬出兩個字:“暖床。”
好你個爹爹,竟然還去這種地方尋歡作樂。
衛東君剛要譴責,他爹已經連連擺手:“我沒有啊,也不敢。”
“那個曾平呢?”寧方生突然問。
“也有人瞧中了曾平,想把他一并帶走,曾平說他賣藝不賣身,扭頭就走了。”
衛澤中:“我當時覺著這人還挺有骨氣的,就追出去,塞給了他幾兩銀子。
我們倆還在樹下聊了一會天,他就對我說,憑什么他們樂伎就要低人一等?我這人心善,還安慰了他幾句。”
寧方生:“后來呢?”
“沒有后來了。”
衛澤中朝衛東君抬了抬下巴。
“她娘管得緊,不許我和那幫人混在一起,說他們一個個都是沖著我爹來的,把我當跳板呢。”
“妻賢夫禍少啊,澤中。”
澤中——嘖嘖,多么暖心的稱謂,終于重現江湖了。
衛澤中激動的差點沒掉眼淚,“那……要不要我先去找找曾平,側面問一下?”
問什么?
問你媳婦的心里,是不是還想著另一個男人?
她是不是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以至于都有了執念?
不妥。
寧方生忽然起身:“你們瞧瞧我這副樣子,可還算是個風雅之人?”
廢話。
衛東君:“你頭上頂塊破布,都像是貴公子。”
陳器:“寧方生,你是打算……”
“買畫,重金求購一幅許盡歡的畫。”
屋里幾人的眼睛,唰的亮了一度。
衛東君:“許盡歡通敵叛國,京城沒有人敢私藏他的畫,所以任中騏才逼著賀三燒畫。”
陳器:“阿滿如果還藏著他的畫,哪怕是半幅,都能說明她對許盡歡還有舊情。”
“如果沒有……”
寧方生一字一句:“也能舊事重提,方便我們夜里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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