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澤中還記恨著吳酸要把他下獄的事兒。
“姓吳的,別看你現在拽得跟什么似的,今夜過后,你的秘密保不住!”
……
吳酸拽嗎?
并不。
他走下樓梯,沖店里的掌柜微微一點頭,還十分有禮貌地說了句:打擾了。
他走到客棧外面,抬起頭。
不知何時,冬陽已經藏在云層后面。
一朵朵抱團的云,像極了人間的各種團伙,讓人難以分辨,誰才是他們的主子。
白眼狼?
吳酸在心里冷哼一聲,這三個字還是衛家的衛四比較合適。
有人迎上來,是吳酸的心腹董譯。
“老大?”
吳酸看他一眼,壓著聲道:“有一條漏網之魚,姓天名賜,你帶幾個兄弟守在這里,想辦法給我把那條魚捕上來。”
董譯:“是!”
“屋里那三人,你也替我看著,不準他們踏出這個客棧半步。”
“是!”
“盡量不要驚動太多人,若有人問,你就說五城辦案,那三人是疑犯。”
“是!”
交待完,吳酸走下臺階,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便疾馳起來。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還有寧方生的那一句——
午夜夢回,他回憶起這個救命恩人的時候,他的心里是平呢,還是不平呢?
吳酸的嘴角,泛起一點冷笑。
寧方生說錯了。
他這人很少做夢,更談不上午夜夢回,對著前塵往事長吁短嘆。
過去的,他從不念。
他念的,是龍椅上的那一位在想什么?太子府的那一位在想什么?朝堂上的幾位權臣在想什么?還有那幾個野心勃勃的手下,在想什么?
否則,他怎么能坐穩五城老大這個位置?
棋子之所以成為棋子,就是因為有用,若無用,身后再多的貴人,也無濟于事。
想到這里,吳酸狠狠一抽馬鞭,身下的馬兒越發快地跑起來,小半個時辰,便跑到了一幢宅子前。
那宅子的朱門大開著,隱隱還能聽到唱戲聲。
吳酸一勒韁繩,從馬上跳了下來,徑直入里。
越往里走,唱戲聲越大,聲音也越雜,好像進了戲班一樣。
事實上,這處宅子正是四九城赫赫有名的梨園世家,“余家班”的府邸。
余班主正在院里,親手調教一眾小戲子。
見吳酸走近,他冷冷撂下一句“你們自己先練著”,便轉身走進了堂屋。
吳酸跟過去,掩上門,開門見山道:“老余,幫我查個人。”
老余神色微微有些吃驚,吳老大在五城扎根二十多年,什么樣的人查不到?
他從茶壺里倒出兩盅溫茶,遞過去一盅:“說吧,查哪個?”
吳酸接過茶盅:“寧方生。”
饒是心里有了幾分準備,老余還是被驚到:“寧方生,怎么又是他?”
又?
吳酸稍稍靠近了點:“除了我,還有誰在查他?”
老余本不想說,但老友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只能抬手指指東邊。
東宮?
太子!
吳酸手一抖,茶水灑了幾滴出來:“那位為什么要查寧方生?”
老余嗤笑一聲。
堂堂五城的老大,竟然問出這么可笑的問題來,吃錯藥了不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