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酸思忖片刻后,背手走進衙門,輕輕咳嗽一聲。
守在門口的兩個衙役,立刻識趣地圍上來。
“老大?”
“老大?”
吳酸看著其中一人:“衙門口的燈太暗了,你給我多掛幾個上去。”
掛燈籠?
這是做什么啊?
那衙役心里直犯嘀咕,腳下卻跑得比那兔子還快,老大這人說一不二的。
這時,吳酸又看著另一人:“你帶一隊人馬,去城南的青云街一帶巡邏,天亮后才準回來。”
城南?
青云街?
那衙役腦子一轉,心說那條街上都是太監何娟方一個人的大宅子,干嘛要去巡邏啊?
“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
“是,老大!”
等人跑沒了影兒,吳酸冰冷的眼神里,才敢透出一點疲憊。
他轉過身,朝著四九城的南面望過去,冷冷一笑。
“姓何的,成王敗寇這四個字,你還不配!”
……
青云街。
何府。
呂權站在院門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等著各方的消息傳遞過來。
夜色中,有接二連三的侍衛快步走來,一個接一個附在呂權的耳邊說話。
呂權聽完最后一個,面色已經變得慘白。
他緊了緊藏在手中的拳頭,走回院中,走到書房門口,推門而入。
門里,何娟方正在提筆寫信,聽到動靜,頭也不抬地問:“可是吳酸來了?”
呂權帶著一肚子火氣:“干爹,今夜吳大人,怕是不會來了。”
“什么?”
何娟方寫字的手一頓,抬頭,目光陰森地看著呂權。
“剛剛得到消息,五城燈火通明,吳大人坐鎮衙門,下令從今晚開始,加大巡查力度,可疑的人和事,第一時間抓捕。”
“啪——”
何娟方氣得直接把手里的筆砸了出去:“他當真不顧吳家七十八口,要和我來個魚死網破?”
“干爹,他在咱們青云街也安排了人巡邏。”
何娟方蹭地起身,將桌上的東西往地上狠狠一拂。
一片嘩啦聲中,何娟方怒火中燒,將拳頭砸得砰砰響。
“立刻給我飛鴿傳書到樂陵,把吳家人給我殺,殺,殺,統統殺光,一個不留,一個不準留!”
“是!”
何娟方一屁股跌坐在太師椅里,急劇地喘息起來。
陳漠北拒了他。
吳酸寧肯死一窩,也不肯與他一起造反。
奴才!
比他這個太監還不如的奴才。
一個個膽小如鼠。
膽小如鼠!
片刻后,呂權匆匆折回書房:“干爹,飛鴿傳書已經妥當,還有三個時辰天就亮了,您看眼下咱們是……”
“你也想退?”何娟方眼神一厲。
“干爹冤枉,小的此生都追隨干爹,永不變心。”
呂權上前一步:“兒子剛剛只是想提醒干爹一句,陳漠北會坐視不管,吳酸可不會,您看他都已經開始布局起來了。”
何娟方氣得直罵:“狗、日、的、吳酸,他當真是給臉不要臉啊!”
呂權:“干爹,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還請干爹早做決斷。”
必須早做決斷。
拖得時間越長,對他們越不利。
何娟方雙手撐著桌面,緩緩起身,“來人,替我沐浴更衣。”
“干爹這是要……”
“為防止吳酸惡人先告狀,天一亮,我就進宮。”
何娟方伸手拍拍呂權的肩。
“你坐鎮何府,咱們爺倆里應外合,將這天下奪過來。記住干爹一句話:我的,就是你的;我贏,就是你贏。”
呂權聽得血液翻涌:“干爹放心,兒子一定盡全力。”
何娟方收回手,將頭湊到呂權的耳邊,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
“傳我的密令下去,起事提前,今夜子時,破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