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有陰,就有陽,有鎮魂符,就有離魂符。
衛東君的鎮魂符,是用道士的血畫的。
那么陳器的離魂符,用寧方生的血畫。
也合情合理。
只是這符畫完了,寧方生的手指還在往下滴血,一時半會似乎沒有辦法止住。
他本來就略顯蒼白的臉,此刻白得像張紙。
衛東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開口問一句“你沒事吧”,又覺得自己這一問,顯得很虛偽。
剛剛還和陳十二一唱一和,逼著他想辦法的呢。
衛東君一記刀眼朝陳十二看過去:血沒止住,你小子總得吱一聲吧。
哪曾想,陳器這會兒的注意力都在那張符上:“寧方生,這符我應該放哪里?”
寧方生:“拽手心里。”
陳器:“真的有用嗎?”
寧方生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陳器沒啥反應,衛東君反應大了:“沒用他流這么多血做什么?流著好玩嗎?”
“你吃槍藥了,火氣這么大?”
他白了衛東君一眼,一扭頭,臉上盡是諂媚:“寧方生,進了夢里我要注意什么?”
寧方生已經懶得理會這人,自顧自從懷里掏出帕子,一層一層纏在食指上。
陳器磨蹭過去,“那啥……大不了以后再有斬緣這種事,我好好替你賣命。”
寧方生看看陳器,再看看衛東君,心說不愧是一陰一陽,一起長大,連發誓都發得一模一樣。
就不知道雷劈下來的時候,是不是兩個人一道劈。
“讓衛東君和你說吧,我休息一會兒。”
陳器這時才注意到,他臉色白得嚇人,“寧方生,你不會失血而亡吧?”
你小子,趕緊閉嘴吧。
寧方生闔上眼睛,繼續老僧入定狀。
衛東君把陳器拉出屋子,拉到角落里,詳詳細細地說著在夢里要注意的事情。
陳器聽著聽著就走了神,下巴朝屋里一抬。
“你說,他明明知道入夢的辦法,為什么就是攔著不讓我們進去?”
許盡歡的斬緣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丫、的竟然不好好聽注意事項,竟然還走神?
衛東君心頭那個恨啊。
“因為多進一人,風險就大一倍。”
“因為一共就只有七天時間,陰魂也好,斬緣人也好,都輸不起。”“還因為這年頭,聰明人太少,自以為是的蠢貨太多。”
陳器:“……”
誰是自以為是的蠢貨?
我?
還是你爹?
正想著,突然院外傳來一聲低呵聲:“誰?”
伴隨著這一聲低呵,陳器聽到劉恕己拔刀的聲音。
他驚得頭皮一麻,扔下衛東君便沖了出去,不想恰好看到劉恕己收了刀,沖來人一點頭:“原來是小天爺啊!”
這是小天爺?
陳器揉揉自己的眼睛,心酸了。
怎么跟個小叫花,小瘋子,小野人差不多。
瞧瞧,頭發亂得跟個雞窩似的,唇上都是一道一道被風吹裂開來的口子,一點都不水靈了。
“哎呀,小天爺回來了。”
衛東君聽到動靜,忙不迭地沖出來,沖到近前,也愣住了,“你,你怎么變這樣了?”
天賜沒工夫搭理這兩人:“我先生呢?”
衛東君指指屋里:“在里頭呢。”
最后一個字落下,衛東君只覺得眼前有陣風呼啦一下吹過,再定睛一看,哪里還有小天爺的影子。
陳器推推她:“還愣著做什么,快進去。”
衛東君想了想:“別急著進去,讓他們主仆倆敘一下舊……”
“你忘了,七十八口。”
“哎啊……”
衛東君扭頭就往里沖,跑得比那兔子還快,陳器正要跟進去,胳膊被劉恕己一把拽住。
“什么七十八口?”
陳器哪有那個閑工夫,一把甩開:“你看你的門,少管。”
劉恕己:“……”
娘的,這小畜生仗著背后有一個吳酸,膽兒都肥了。
……
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