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方生冷冷看著他:“離子時還有半個時辰,你確定要去管別的閑事兒?”
陳器頭搖得像撥浪鼓。
寧方生:“離魂出竅,魂魄很輕,做任何事情,不要像在現實中一樣毛手毛腳,一切穩著來。”
陳器心說完蛋了,怎么寧方生一句話他就開始緊張了。
……
離子時,還有半盞茶的時間,三碗安神湯,由劉恕己親自送到天賜手中。
天賜把湯碗放在桌上。
陳器看著安神湯,心中那叫一個感嘆:“終于,到了這一刻。”
衛東君:“這七天,太不容易了。”
寧方生:“沒想到,第一夜是陳漠北,最后一夜,也是陳漠北。”
陳器握緊了手里的符,胡子邋遢的臉上,一雙眼睛明亮如火:“寧方生,你還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嗎?”
寧方生想了想:“想要在夢里不露出破綻,你只要記住一點。”
“什么?”
“這是你爹的夢。”
沒錯。
這是我親爹的夢。
我想窺探他很久了。
我既想知道他和許盡歡之間發生了什么,又想知道他為什么不開心,還想知道……
陳器拿起碗,一口氣喝下去。
想知道的太多太多了,夢里,我總能窺見的。
“我只需想著,這是許盡歡的最后一次機會,他不是倭寇的孩子,也沒有投敵叛國,他是被冤枉的。”
說罷,衛東君拿起碗,也一口氣喝下去,然后從頸脖里解下鎮魂木,輕輕放在一旁。
寧方生沖兩人微微一頷首,也端起了碗。
不消片刻,困意襲擊。
衛東君和陳器實在撐不住,便往桌上一趴。
寧方生則沖天賜擺擺手。
天賜跨出門檻,轉過身,雙手將門,輕輕掩上。
嘩啦啦——
天空劃過一道亮瞎人眼的閃電,緊接著,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
電閃雷鳴中,有人一頭沖進來。
那人穿著官袍,天賜聽到院外的劉恕己叫了一聲:
“吳大人。”
……
子時一到,魂魄離身。
陳器看著桌上沉睡的自己,一股狂喜從腳底心涌上來。
月圓之夜、斬緣人畫的離魂符,果然能讓一個八字不是全陰的人入夢。
干爹啊,你翻那么多的古書有個屁用。
還不如寧方生輕飄飄的一句話。
而且人家寧方生的話從來都是對的。
他說魂魄是輕的,自己的確什么分量都感覺不到,周身薄薄一層,看上去還有些透明。
他驚嘆:“寧方生,衛東君,魂魄原來長這樣啊。”
寧方生:“大驚小怪。”
衛東君:“穩重點。”
說完,兩人不再看陳器一眼,一前一后走進書房。
“老子是第一次離魂出竅啊,你們就不能顧及一個新靈魂的脆弱內心嗎?”
陳器小聲蛐蛐完,忙跟過去。
三人在陳漠北身旁站定。
衛東君沒有一句寒暄,只朝身旁兩人看看,示意他們趕緊把手落在她肩上。
陳漠北已經睡了有一個多時辰,夢也不知道做了幾個了,耽誤不起。
陳器和寧方生對視一眼,同時伸出手,一個落在衛東君的左肩,一個落在衛東君的右肩。
衛東君等兩只手都落穩了,才伸出手,將掌心放在陳漠北的頭上。
熟悉的黑暗和墜落,如約而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