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唱婦隨。
一旁的衛東君也趕緊跪下來。
陳漠北看著地上的兩人,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叫他們起來,而是目光來回地在兩人身上游移。
他不開口,夫婦倆只能跪著,一動不敢動。
陳器心想,爹罰自己跪是正常的,反正從小到大,他就看自己不順眼,但把兒媳婦叫進書房,罰她跟著一道跪……
詭異啊。
到底是為了什么事呢?
“今天是你娘的滿七,一晃,七七四十九天了。”
一句話,說得陳器渾身冰涼,冰涼瞬間散開,一直涼到了腳底心,一切覺得詭異的地方,都有了緣由。
娘過世了,因為沒有斷七,所以院子里還掛著白燈籠。
因為是重孝,所以衛東君不僅鞋子穿得素凈,頭上更是珠釵全無。
衛東君原本歸娘管教,現在娘過世了,爹有話要交代,沒有了娘這個傳話筒,只能把媳婦叫進書房。
只是,爹怎么會做這樣一個夢呢?
也太不吉利了。
陳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即便在現實中,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娘會離開,總覺得娘能長命百歲。
于是,他把頭耷拉下來,做出一副痛苦的樣子。
“我知道你們娘倆感情最好,你娘生前明里暗里護著你,生怕你受丁點委屈,只是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態,只要是人,就都會有這么一天,你要看開。”
陳器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親爹。
太邪乎了。
在現實中,爹從來不可能講這樣的話來安慰他。
陳漠北看著兒子驚詫的眼神,破天荒地微微一笑。
“人與人之間,講的是個緣分,緣分到頭了,就得各奔東西,哪一天我走了,你也要看開。”
“爹,不要說那不吉利的話。”
陳漠北沖他一擺手:“好,不說。”
更驚詫了。
陳器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爹竟然……
竟然會順著他的意思。
陳漠北看著兒子眼中的驚詫,肅了肅臉:“十二,有幾件事情,我要交代你一下。”
陳器愣愣地點點頭。
“侯府歷經三代,到你大哥手上,已經是第四代了。書上說君子之澤,三世而衰,五世而斬,侯府在我手上,就日漸衰落,我愧對列祖列宗啊。”
陳漠北重重嘆了口氣。
“我想過了,唯一的辦法,便是分府而居,各尋出路。如何分府,將來是你大哥的事,但有一點,你不許離開。”
陳器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爹這是在交代他的身后事啊。
“你大哥只有你這么一個親兄弟,都說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你必須要幫襯他一把。”
陳漠北聲音一厲:“十二,你可記下了?”
陳器咽了口水:“爹,你放心,就是大哥趕我離開,我也會死纏著不走。”
陳漠北眼中的欣慰,一散而開。
“第二件事情,劉恕己跟了我幾十年,我已經叮囑過你大哥了,等他百年后,把他埋在我的邊上。”
進陳家祖塋?
陳器小心翼翼道:“爹,陳氏族人怕不會同意吧。”
陳漠北淡淡看他一眼:“這就看你大哥,和你的本事了。”
陳器心說看什么大哥和我的本事啊,只要爹還活著,并且態度強硬,陳家應該沒有人敢反對。
等下。
剛剛爹說的是,等劉恕己百年后,埋在他的邊上。
這話聽著好像爹會先死一樣。
一絲怪異在陳器心中升起來,他看著頭頂上方那雙眼睛,臉色一點一點蒼白起來。
“最后一件事情,事關你們夫妻二人。”
話落,一旁的衛東君抬起了頭。
陳漠北沒有去看她,自顧自看著兒子道:“你們夫妻從小一起長大,是這世上最熟悉,最知道彼此的人。
做夫妻和做朋友不同,朋友之間,你有你的家,我有我的窩,各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