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不有吳酸嗎。
許盡歡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
四九城,永遠不乏熱鬧。
一個月后,那場大火漸漸被人遺忘。
三個月后,酒肆茶坊也沒有人再說起許盡歡這個人的名字。
半年后,吳酸如愿坐上了五城老大的位置,而他陳漠北也新納了一房小妾,膝下多了個庶子。
偶爾兩人遇上,也都極有默契地繞開那個人。
日子不緩不慢地過著,直到八月后的一天。
有些事情,大概是天意。
這一天,本不該陳漠北當值,是掖庭宮里有個宮女出了點事,他被叫進宮去。
事情處理完畢,他領著手下做交接班,遠遠地看到有人走過來。
那人一身朝服,雍容華貴。
竟是長公主。
長公主看到是他,微微一愣后,徑直向他走來。
陳漠北對這些個皇親國戚都沒什么好印象,仗著投了個好胎,個個行事囂張跋扈。
但禮數上,他恭恭敬敬行禮。
長公主站定,朝身后的人看了一眼。
身后的人立刻退得遠遠的。
陳漠北這個年紀,這個閱歷,經歷得見得太多,長公主顯然是有事。
他也朝手下擺擺手。
四下沒了人。
長公主上前一步,抬起下巴,一臉倨傲道:“陳漠北,許盡歡自焚的那場大火,你去瞧了嗎?感覺怎么樣?”
陳漠北臉色登時煞白。
越是站在高處的人,越不會亂說話,每一句話都有深意。
長公主這話里的深意是什么?
好端端的,為什么提起許盡歡?
陳漠北心中警惕起來:“那場大火有什么好瞧的,通敵叛國之人,不過是罪有應得罷了。”
長公主吃一驚,“你竟然這么想?”
“否則呢?”
他這一反問,長公主反倒是被他問住了:你和許盡歡……”
“并無關系。”
陳漠北急著撇清:“若說有,那便是他爹娘都應該死在我父親的手里,我算是他的仇人。”
長公主用一種極為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陳漠北。
陳漠北被她看得心一慌:“公主要沒什么事,在下先走一步。”
她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你是他的仇人,他竟然反過來幫你……呵呵呵……呵呵呵……這般是非不分,活該暴尸荒野。”
她在胡說什么?
陳漠北驚駭地睜大了眼睛,“公主不可胡言亂語。”
“我胡言亂語,我……胡言亂語?”
長公主氣得連連冷笑,“陳漠北啊陳漠北,若不是許盡歡,你這侯爺早就……”
“早就什么?”
陳漠北心頭一急,聲音帶出些戾氣來。
長公主被他這戾氣一驚,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突然收口,鼻子里呼出兩道冷氣后,轉身就走。
陳漠北心急如焚,追過去,伸手攔住,“公主,請把話說清楚。”
“你敢攔我?”
長公主一把掀開他的手:“讓開!”
陳漠北長年守著宮門,太清楚自己的身份。
這身份在外頭能唬唬人,但在這些姓趙的人眼里,也不過是個家奴罷了。
他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就在這時,長公主停下腳步,扭頭,看著他,眼里都是嘲諷的冷笑。
“仇人?哼,本公主還第一次見過,以命相幫的仇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