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鄧成!”
許盡歡吁出一口氣。
“他從三千營離開后,便去鏢局做了鏢頭。后來年紀大了,鏢頭做不成,又去大戶人家做門房。
做了門房后,還是因為賭錢,被東家掃地出門,他就閑在家里,靠幾個兒子養活。
郭陽找到他后,說明來意,他說給五百兩銀子,就愿意去兵部指證陳良平。”
曾經跟著父親出生入死的人,最后為了五百兩,就要把父親給賣了?
陳漠北生生打了個寒戰。
“我父親生前在兵部當過差,雖然是個閑職,卻也有幾分人脈,兵部那些人應該不會……”
“陳漠北,你有沒有聽到一句話,叫人走茶就涼?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郭陽的背后是武寧侯府?”
許盡歡一臉邪笑地說:“你有沒有認真考慮過,陳良平三次跟著先帝北伐,一次東南大捷,如此風光,惹不惹人嫉妒?”
陳漠北,啞然無語。
所有人,都啞然無語。
什么桀驁不馴,什么盡歡而散……統統都是表象。
這人一雙鬼眼比誰都看得清楚,看得明白。
難怪他能入徐行的眼。
寧方生在心里低低一聲嘆后,問道:“許盡歡,你知道這一切后,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布局的?”
“布局?”
許盡歡重復了這兩個字后,便若有所思地盯著寧方生看。
寧方生被他看得稍稍回避了目光:“說吧,時間所剩不多。”
許盡歡微微一笑。
“我知道這一切后,最初的想法是,天道好輪回啊,看,我不收拾你陳家,也有別人來收拾,總算該輪到你陳家倒霉了。”
這話聽得太刺耳。
陳器咬牙:“你竟然是這么想的?”
“否則呢?”
“你不是已經放下仇恨了?”
“放下仇恨,不等于沒有仇恨。”
許盡歡淡淡:“十二爺,我不是那高高在上的菩薩,要普渡眾生。”
陳十二一噎。
衛東君趕緊伸手拽了拽他,示意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要亂說話。
寧方生看了他倆一眼,迅速問道:“那是什么,讓你后來改變了想法,許盡歡?”
是什么呢?
許盡歡苦笑了一下。
“其實,人的心啊,就像這層濃霧一樣,別說外人,就是自己,都未必能看得到內里。”
最初的興奮過后,許盡歡開始坐立難安。
郭陽的身份,不比普通百姓,他向兵部告發陳良平,兵部就不可能坐視不管,畢竟他的身后是武寧侯府。
換句話說,兵部一定會暗中徹查此事。
那么按著鄧成提供的線索,順藤摸瓜下去,早晚一天會查到吳酸頭上。
而一旦查到吳酸,事態就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為什么?
因為吳酸不是普通人,他在五城待了近二十年,就快要登頂一把手的位置。
五城這個衙門,雖然官兒不大,但管得卻很多。
四九城內里的一切,連帶著外圍的溝溝渠渠,都在五城的眼皮子底下。
吳酸是倭寇的后代,卻管著如此重要的一攤事兒,說明什么?
說明吳酸不簡單。
也說明吳酸的背后一定有人。
是什么人?
目的是什么?
動機是什么?
和倭寇有沒有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