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盡歡這一趟進京,并沒有帶什么貴重東西。
最貴重的,就是脖子里掛的那枚印章,可以在華國任何一個錢莊取錢。
這是爹娘留給他的,也是他進京復仇的底氣。
他叫醒羅叔。
兩人慌慌張張地拿起隨身的包袱,也來不及和這家人道個別什么的,便往后山狂奔。
奔出一里路,村里的狗突然一起狂叫起來,還夾雜著人聲。
許盡歡神色都是恐懼,“國字臉,他們不會把村里的人怎么樣吧?”
徐正言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許盡歡嘴里的國字臉是他。
“他們要找的人是我,不會濫殺無辜。”
“你怎么知道?”
許盡歡跑得氣喘吁吁:“這村里的人要是因為你有個什么閃失,我……”
“你、娘、的,不要婦人之仁。”
我婦人之仁?
許盡歡吼道:“你的命是命,他們的命也是命。”
國字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喘著粗氣道:“我兒子不僅孝順,還有顆菩薩心啊!”
許盡歡怒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交給那兩人?”
國字臉見許盡歡不像是玩笑,立刻軟下來:“這兩人是索命門的人,索命門拿錢辦事,但絕不濫殺無辜。”
索命門?
許盡歡頭一回聽說這三個字,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懼流過全身。
國字臉不過是上京城告個御狀,為什么那些當官的會請索命門殺他?
都說官官相護。
有點腦子的人,不應該去京城通通路子,好讓他狀告無門?
“少,少爺,我……跑……不動了。”
羅叔的身子在流放的時候被人打壞了,能跑這么遠,已經是極限。
他一屁股跌坐在田埂上,直喘粗氣。
“那就不跑了!”
許盡歡往羅叔邊上一坐,解下他身上的包袱,背在自己身上。
不跑了?
徐正言急得青筋都爆出來:“你們不要命了。”
許盡歡吼回去:“跑,跑,跑,除了跑,就不能想點別的辦法?”
“還有什么辦法可想?”
“總不能被兩條狗一直追到京城吧?”
許盡歡恨恨地剜了姓徐的一眼。
本來這一路他和羅叔游山玩水挺好的,被這根攪屎棍一攪和,小命都難保。
招誰惹誰了。
不能這么被動,得想想辦法。
“國字臉,玩過捉迷藏嗎,你知道捉迷藏的精髓是什么嗎?”
“是什么?”
“就是永遠也不讓對方猜出,你藏身的地方在哪里。”
國字臉喘得說不出話來,臉上一副“你講的都是廢話”的表情。
“那怎么才能不讓對方猜出,你藏身的地方呢?唯一的辦法,就是反其道而行。”
許盡歡說完,突然站起來,拍拍屁股:“走,回村子,繼續睡覺去。”
別說國字臉一臉驚色,就是羅叔也半張著嘴,一臉懵。
“他們以為我們往深山里逃命,不,我們繞回到村子里。
他們以為明天夜里,我們還會往村子里鉆,不,我們住客棧。
他們以為我們住客棧,不,我們多掏點銀子,住官驛。
他們以為我們住官驛,不,我們繼續鉆回村子里。
他們以為我們一條直線往京城走,不,我們游山玩水;
他們以為我們游山玩水,不,我們往京城拼命趕。
他們以為我們就一輛馬車,不,我們多雇幾輛,一人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