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為我們一人一輛馬車,不,我們混進進京的商隊里。
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們要讓他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等他們摸著了,咱們說不定已經進京了。”
許盡歡囂張地看了國字臉一眼。
“這叫什么?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也叫沒有原則。”
徐正言看著這張年輕的臉,黑暗中的眼睛亮了一點:“許盡歡,你是哪里人,父母是誰,去京城做什么?”
“國字臉,做人一定要少管閑事,否則就像我這樣……倒大霉!”
許盡歡一把拽起羅叔:“走,打道回府。”
羅叔還是一臉擔心:“要是村民們問起來,咱們怎么說?要是他們給那兩人通風報信,咱們怎么辦?”
“羅叔,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其一。
其二,那包袱里有兩張他替村民們寫的狀紙,有這兩張紙,咱們被人追殺的理由都是現成的。”
許盡歡哼一聲:“我就不信了,這年頭當官的一個個都黑了心,老百姓也有樣學樣?”
國字臉:“……”
臭小子腦袋瓜子可以啊!
……
還真被許盡歡料準了,那兩張紙一拿出來,村民們個個義憤填膺。
“你們只管住下,我們來守夜。”
“那兩人膽敢再來,我們就和他們拼了。”
“明兒一早,我們派人送你們上路。”
“銀子夠不夠,不夠,我們每家每戶再給你們湊點。”
這世間,有黑就有白,有壞就有好,有為了錢,昧了良心,也有為了正義,挺身而出。
后半夜。
許盡歡躺在竹榻上,睡意全無。
黑暗中,他看著國字臉一動不動的身形,心想,這孫子坑他歸坑他,但做的事兒卻是挺讓人佩服的,至少有大義。
就沖這一點,他得把人平安送到京里。
平安兩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還得想想其他的辦法。
他閉上眼睛,在腦海里琢磨起來。
這時,國字臉的眼睛緩緩睜開,頭一歪,正好可以看到許盡歡的那張竹榻。
臭小子平躺著,頭枕著兩條胳膊,一條腿翹在另一條腿上,還一抖一抖。
“把腿給我放下來,再抖一下,我剁了它。”
抖著的腳,倏地一僵。
你、娘、的。
許盡歡后槽牙緊咬。
我在這里替你殫精竭慮,你卻在那邊挑我的刺。
心軟成這樣,活該倒大霉。
一僵過后,許盡歡到底還是把腿放了下去,老老實實地躺著。
“許盡歡,你的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我娘。”
“清風一枕,濁酒千杯,盡歡而散。嗯,你娘給你起了個好名字。”
許盡歡蹭地坐起來,直勾勾地看著姓徐的那只僵尸:“你,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人生事,無非清風一枕,濁酒千杯,盡歡而散。”
姓徐的聲音低沉:“這是我年輕時候的想法,只是沒辦法實現,也不可能實現,許盡歡,你還來得及。”
“來得及什么?”
“不忘初心,盡歡而散。”
這一夜,許盡歡睜著眼睛,生生熬到了天亮。
這姓徐的到底是什么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信手拈來的話,都是一套一套的,還很有道理。
你、娘、的。
真別說,那句“人生事……”還講得怪有味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