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政誒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將那陶罐捧到桌上,伸出手指淺淺一蘸,放入口中。
瞬間,他眸子猛顫,整個人呆立當場。
“秦大人,這我一下還沒嘗好,把不準。”
“我能否取一勺出來,好好觀摩?”
雪鹽這種東西,一勺的價格那可都不便宜。
秦起微笑著點頭。
張政又喚來小廝取來器具,弄了一勺放在小碟子里,撥弄撥弄,仔細觀瞧。
心中的驚駭,也如同海浪一般,一層接著一層。
這鹽白凈如雪,細膩如塵,口感濃厚,已經超過了一般雪鹽的水準。
甚至,可以說達到了貢鹽的層次。
更恐怖的是,鹽入口來,后感沒有絲毫的異味,純凈無比。
這比貢鹽,還要強上三分!
畢竟再厲害的貢鹽,多少還有點澀味,他們或許嘗不出太大的端倪。
可那群達官貴人的舌頭,可都金玉雕的,一點點不對就能品嘗出來。
“這種雪鹽,秦大人帶來了多少?”
“兩石。”
秦起笑著舉起兩根手指。
瞬間,張政額頭上就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兩石這種級別的雪鹽,那可是天價。
這種級別的買賣,張政怕是也拿不準。
“這個,秦大人,您這雪鹽實在太厲害了。”
“我這也做不得主,要不您再等等,我去叫大東家過來?”
秦起點點頭。
所謂東家,就是富隆信商行的出資人。
這富隆信的出資人有三個,馬大富,馬隆,馬義信,看名字就知道是三兄弟。
其中馬大富是大哥,出資最多,也就是大東家。
這個商行中的東家其實也就是股東,根據出資量,三人分別持股五成,三成,兩成。
所以平日里有什么買賣,都是大哥馬大富做決定,余下兩兄弟一般都不會反對。
張政離開的功夫,張凌岳已經回來了。
“辦妥了。”
秦起點點頭,示意他也坐下。
盞茶的功夫,一道肥碩的人影抓著一個紫檀木匣,快步跑了過來。
那表情興奮無比,就好像是逛春華樓看到花魁出場了一般。
至于他那木匣子里裝的東西,秦起估計八成是銀票。
這比買賣,對方勢在必得。
“秦大人,久等了!”
馬大富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在桌對面坐下,打完招呼,木匣一放,目光就死死地盯在了那一碟雪鹽上。
秦起并沒在意他的無禮,他自己正往坑里跳呢。
秦起急啥?
“秦大人,呵呵,你知道的,這個雪鹽的買賣,咱們安康縣沒有多少銷路。”
張政那張嘴,馬大富還是信得過的,眼下沒有親自品嘗,也是為顯得大方有氣度。
好讓他說接下來壓價的話。
“咱們富隆信要賣,也只能拉到更遠的地方去。”
“這前后打點,路途運損,都是錢。”
秦起一笑。
“你直接開價吧。”
馬大富臉色一喜,直接一拍桌子。
“痛快!”
“我出兩千兩一石!一口價!”
粗鹽的價格,是二兩到二兩半一石。
白鹽的價格,則瞬間暴漲到了一百兩一石,還有價無市。
雪鹽更加夸張,一般在一千兩到一千五百兩之間。
馬大富給出兩千兩的價格,看似大方,實則就秦起這雪鹽的品質而言,還是低了。
粗鹽和白鹽,那的確是用來吃的,不過區別在于給牲口吃,給人吃,給大富大貴之人吃。
那雪鹽這玩意兒,是用來吃的嘛?
不是,是用來送禮的。
兩石雪鹽什么概念?
這分成一斗一斗的,都夠他富隆信一路把關系打點到定安城去了。
這么看下來,買下秦起的這兩石貢鹽級別的雪鹽,只用花四千兩,還覺得馬大富大方嗎?
秦起也干脆,直接伸出了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