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完糧食,秦起帶著人飛速回撤。
不過半個時辰,探馬便連滾帶爬沖進營。
“秦將軍!司馬將軍在窄溝被圍了!秦軍護糧隊有五千人,觀瀾城還殺出八千多步兵,把窄溝堵死了!”
秦起正站在校場點兵,聞言只是淡淡點頭。
“知道了。”
他轉向列隊的士兵,朗聲道。
“赤羽軍騎兵在前,玄甲軍步兵隨后,帶足火油和硫磺,跟我走!”
姜雄翻身上馬,長槍往地上一頓。
“早說過司馬家那倆父子靠不住!”
北庭雪騎馬過來。
“火油夠燒光那批糧嗎?”
“夠。”
秦起揚鞭指向窄溝方向。
“不僅要燒糧,還得把司馬家父子撈出來。”
其實這樣不怪人家,就連秦起都只算到,對方連日閉城不出,是這個原因。
算不到這糧草具體什么時候來。
他們那倆人,滿腦子都是對戰功的算計,哪里還能想到,秦趙聯軍沒有出城,必然有緣由。
馬蹄聲踏碎晨霧,玄甲軍的黑甲在陽光下連成一片,像條游龍直奔窄溝而去。
這一趟出來,秦起鄉軍的隊伍一個都沒帶。
自己兵,他要留著攻城用。
眼下這一場戰斗,又要救人,又要燒糧草。
還是曠野作戰,過于混亂,難以進行陣列指揮。
如此一來,秦起鄉軍的優勢就無從發揮。
這才沒帶,秦起可不想自己的人受傷。
窄溝里,司馬騰正背靠著一塊巨石喘息。
他手下三千人,被秦趙聯軍困在溝底,箭雨一輪接一輪落下,親兵們舉著盾牌,盾面早已插滿了箭。
“爹!撐不住了!”
司馬進左臂中了一箭,背后還有幾道深可見骨的刀傷,血順著指尖往下滴。
“秦起那狗東西怎么還不來?”
司馬騰剛要罵回去,忽然聽見西南方向傳來熟悉的號角聲。
他憤怒的罵聲里都出現了幾聲哭腔。
作為主將,其實他很少親臨戰場,大多數時候都是居于后方指揮。
如此情況,親爹受傷,遭到圍剿,幾乎看不到一絲希望,導致他有點崩潰。
三短一長,是玄甲軍的調子。
他抬頭一看,只見秦軍的包圍圈忽然亂了陣腳,赤羽軍的騎兵像把鋒利的刀,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
“秦起!”
司馬騰又驚又怒,卻見玄甲軍的步兵推著陶罐沖了上來。
罐子砸在糧車上,火油混著硫磺潑了滿地,一支火箭射來,頓時燃起沖天大火。
濃煙滾滾中,秦起的聲音隔著火海傳來。
“司馬將軍,再不走,就只能吃灰了!”
司馬騰咬咬牙,架起受傷的老爹,跟著秦起的軍隊往外沖。
火舌舔舐著糧車,噼啪作響,秦軍護糧隊的呼喊聲、慘叫聲混在一起,漸漸被烈焰吞沒。
好在是這一批運送糧食的軍隊并不是精銳,而是倉皇從各地抽調的民兵。
不然,這倆父子早就在圍剿之下,死得骨頭都碎成渣了!
在騎兵的開道下,迅速救了人就走。
而秦趙聯軍的軍隊只有少部分在阻攔,大部分還是企圖圍繞糧草,去搶救一下。
結果秦起帶來的烈性火油,根本不是隨便就能撲滅的,他們最終也只能撲空一場。
半個時辰后。
觀錦城,軍營之中。
軍醫帳里,藥味壓不住血腥氣。
司馬進趴在榻上,左臂的箭傷剛被剪開,半截箭桿帶著倒鉤嵌在肉里。
軍醫拿著鑷子哆哆嗦嗦,試了三次都沒敢下手。
“廢物!”
司馬騰一腳踹翻藥箱,瓷瓶碎了一地,金瘡藥混著血水漫到鞋邊。
“連拔箭都不會,留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