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希佝僂著背,沿著一道險峻狹窄的石梯,向著山下走去。
他活似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家,絲毫沒有任何【純陽子】的風范。
一路來到山下,他將一頭栓在樹上的老白牛給解了下來,翻身騎了上去,拍了拍白牛的腦袋,便準備出發。
這老白牛骨瘦如柴,也是一副要死了的模樣,硬是喘著粗氣,腳踩白云,馱著上希飛向了天空。
他倆一路向著【穎都】而去,準備參加這一回的學宮祭宴,這次的弟子入門,上希極為罕見的親自出門迎接。
往前數八百年,這還是他第一回下山!
可是,才剛剛飛出二里地,周圍立刻風云突變,有浮云遮眼,皎月高懸,血河遮日。
狂暴的法力波動,圍繞著騎牛的老劍客煊赫翻涌,阻斷了他的前進之路。
上希卻是不慌不忙,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他開口說道:
“人來了不少啊,你們誰要先死?”
言語之間,殺氣畢露!
卻見血河之中,率先走出一人,正是【血河宗】留于界內的【摘星】修士血蒼。
他對著上希俯身行了一禮,開口說道:
“真人莫要動怒,我等前來并沒有惡意,乃是為了勸阻真人莫要下山,此去【穎都】舟車勞頓,真人法體有恙,恐平白生出事端,耗費元氣。”
“我等可向真人立誓,此次學宮祭宴,我三家宗門,絕不會違反學宮規則行事,還請真人放心。”
“只要此次有弟子能通過祭宴考核,得入【純陽墟】山門,我等將親自護送他上山見你。”
血蒼并非孤身來此,在他身后的浮云、皎月和血河三大意象之中,還有另外五位【摘星】大能存身。
“浮下三宗”在界域之內的所有大能,已經全員來此,可謂是底蘊盡出。
即便如此,六位大能齊齊打起了嘴炮,能吵吵就決不動手。
哪怕對面這位末代【純陽子】已經是風中殘燭,可六位大修齊聚,竟也無人膽敢上前。
上希抬起頭望向天際,眉心正中突然裂開了一道縫,一只通體純白的無瞳之眼,微微翻轉了一下,又閉了上去。
他開口說道:
“那你們發誓吧,我便在此等結果!”
他是一點面子也不給,真就緊盯著六位大修,代表各自宗門,挨個發了個道誓。
隨后,他便不再理會這六位【摘星】,安坐在牛背之上,閉目養神了起來。
他心里想的明白,只要對方真的發誓,不動用盤外招,那自家弟子至少性命無憂。
反正自己死之前,桌子是一定要掀的,早掀晚掀也是無所吊謂了。
……
范氏祖宅門前,范卓衣正在為兩位考生整理著行裝。
景遷與范卓言各自穿著一件范卓衣晉升【百煉】之匠后,親手縫制的法袍,皆是八品巔峰的寶衣,色澤淡雅,形制簡約,頗為不俗。
兩人身長如玉,穿著這寶衣,恰似一對世家公子。
得到了景遷相助,范卓言已經是兩根【鎖命針】在手的頂級天才了。
他也終于趕上了這一輪的學宮祭宴,能陪著景遷一起走一遭。
范卓衣看著面前的兩人開口說道:
“且預祝兩位旗開得勝,金榜題名!”
“阿弟,若是考試不順,便回來繼承家業,千萬保全性命,莫要逞能。”
“阿姐,能不能盼我點好啊……”
景遷哈哈一笑,大步朝前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