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你和那戴忠明是好友,怎么,你們很熟悉嗎?”
“呃……”王道安心神未定,被李承乾這句話問的愣了一下道,“臣與戴忠明份屬同鄉,亦是同年。”
“同年之誼,怪不得你要替他出頭呢。”李承乾似乎明了的點了點頭,“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被殺,而且還是被滅門,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你說是不是?”
“是。”恍惚中,王道安腦子已經完全混亂了,完全沒有明白李承乾想干什么,只是憑著本能應對著。
“你說,不會不是這個戴忠明以前做的壞事太多了,仇人也太多了,這次被滅門,是遭了報應呢?”
“斷然不能。”幾乎下意識的,王道安立刻否認道,“忠明兄出身寒微,但為官清廉,行事公正,從不徇私,這在刑部是有口皆碑的。”
“哦,這么說來,竟然是個好官呢。”李承乾噗的一下子笑了起來,“韓大人,你是刑部尚書,戴忠明是你的下屬,你說,王道安講的可屬實啊?”
刑部尚書韓之維扯了一下嘴角,狠狠的瞪了王道安一眼,當即出列,小心的道,“戴忠明是刑部的七品郎中,平常只是聽說他和同僚的關系不錯,做事也算勤快,算是一員干吏。”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一開口就點出這個家伙只是七品小官,和自己這個三品大員品級差的太遠,并無什么交集,不過不管怎么說也是刑部的人,自己的屬下,而且人已經死了,給個“干吏”的評價也沒什么毛病,總不能說自己手下都是庸碌之輩吧。
“真會說話。”李承乾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潛臺詞,點了點頭,忽的,話鋒一轉,“我聽說,他是在流晶河的畫舫里被燒死的,是不是?”
“不錯,他正是死在流晶河的畫舫之上。”聽了這話,韓之維心中一突,瞬間意識到太子要干什么,苦笑著轉過身來,對著慶帝便是一禮,“臣對屬下管束不嚴,請陛下責罰。”
“尚書就是尚書,厲害。”李承乾笑著對韓之維豎了個大拇指,“我雖然不怎么出門,但也知道,流晶河上的畫舫可是京都,乃至于大慶有名的銷金窟啊,一次沒個幾百兩銀子是下不了船的,刑部一個小小的七品郎中,又出身寒微,一個月能有多少俸祿啊,哪來的錢跑到流晶河上去作樂?對了,我聽說,和他一起死在畫舫上的,還是個有名的花魁,價錢出名的高,是不是啊?”
“這……”王道安伏在地上的身子打了個哆嗦,“臣,臣……”
“好了,看來你對這個同年,了解的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深啊,是也不是?”
“是!”此時王道安的腦子已經混亂如麻了,完全想不出其他的話來,只能順著李承乾如應聲蟲一般。
大殿上,一些朝臣,暗地里笑了起來。
看的出來,這位太子,還算是有些手段,但這不過是小把戲而已,不值一提。
“對了,那個死掉的花魁是誰?家里還有什么人沒有,除了她,還有死在畫舫上的其他人,這些人,都不管了嗎?”
“殿下,正是因為死傷者眾多,所以才要趕緊查出兇手,予以嚴懲,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這一次站出來的是一名年輕的御史。
“嗯,也是,只要找到兇手,便能還所有死者公道了,不過,我問的是,那個花魁是什么人?還有沒有家人。”李承乾看了出列的御史一眼,又將目光轉向了陳萍萍,“陳院長,你們監察院監察內外,這個,應該瞞不了你吧?”
陳萍萍抬起頭,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著李承乾那張微笑的臉,過了好一會兒,眾人等的有些不耐煩了,這才緩緩開口道,“那艘畫舫是教坊司的,花魁名叫范月兒,是犯官范正庸的女兒,五年前,范正庸犯了事情,被腰斬棄市,家眷被發往教坊司。”
“哦,范正庸,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勾結北齊,將我大慶的情報賣給北齊,造成昆城兵敗的慶奸。”
“正是此人。”
“我記得,這個范正庸是禮部出身啊,寫的一手好字,還主持過廣南路的鄉試,對也不對?”
“正是此人。”
“他是哪一年主持鄉試的?”
“十三年前。”
“嗯,十三年前。”李承乾點了點頭,忽然轉頭望向王道安,“你和戴忠明是鄉試同年,還是會試同年啊?”
“呃……”王道安略顯肥胖的身子猛的抖了一下,面色一下子變的煞白,“鄉,鄉試同年。”
“哪一年?”
“十,十三年前。”此時,王道安的聲音已經細如蚊蟻,傳到眾臣耳中卻震耳欲聾。
“哦,這么說,范正庸是你們的座師啊,那范月兒,論起來就算是你們的師妹嘍,有意思,真有意思,一個朝中官員,到畫舫上去照顧師妹的生意,現在,你們玩的都這么刺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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