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被輕敲兩下。
臥在后排座位上的高卿禾已經睡了一覺,慵懶睜開眼。
“弄好了?”
高卿禾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電子表,晚上九點。
“嗯。”
江抱海拉開車門要坐進來,本來就不算寬敞的后排頓感逼仄,高卿禾趕緊把腿收回,坐起來。
高卿苗上副駕,方曉宇把車開出公安局,問:“老板,去哪兒?”
“回去?”江抱海看向身旁揉眼睛打哈欠的高卿禾。
眼睛被她揉出了水,因為還沒完全清醒,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
扎起來的低馬尾亂糟糟,她拆下皮筋叼在嘴里,一邊扎頭發一邊含糊說:
“扣廠職工大院,麻煩了。”
唇齒粘黏,飽滿的唇被黑色皮筋壓出痕跡,更顯柔嫩。
高卿禾取下皮繩把重新攏好的頭發扎好,一抬眼,就看到江抱海身體微微向前傾,歪頭盯著自己。
她一挑眉,看什么?
江抱海輕輕的深呼一口氣,壓下心底躁動,收回視線,正襟危坐。
“以后都沒事了。”他溫聲說。
因為游戲廳里那群人已經被一鍋端了。
高卿禾沖他笑了下,絢爛如花。
這樣的笑容,江抱海覺得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忍住不心動。
他輕輕搭在膝蓋上的手,朝她這邊摸過來。
高卿禾看個正著,笑容收起,一巴掌給他拍開。
前面還有人,能不能正經點!
江抱海暗暗嘶一聲,縮回手,幽怨的瞅她一眼,打手背是真疼。
高卿禾翹嘴嘲笑,活該。
嫵媚的神情,看得江抱海心口一熱,喉結上下滾動,眉頭皺起,“方曉宇,還有水嗎?”
方曉宇答:“喝完了。”
江抱海丟他一個真沒用的嫌棄眼神,緊抿著唇,不再說什么。
高卿禾輕聲說:“我媽沒什么事了,明天我和她一起回村,順便想想咱們倆這婚禮要怎么辦。”
裝正經的某人立馬看過來,目光灼灼。
“我想一切從簡。”高卿禾說。
上輩子她為了讓周正華看她嫁得有多好,婚禮辦得極其奢華繁瑣。
當時那場震驚全縣的盛大婚禮,被慶縣老百姓談論了差不多十年。
這才在新興起來的千禧風婚禮中,逐漸不再被人提起。
但當年參加過婚禮的人只要一談起結婚辦婚禮這件事,依然會把這場婚禮的細節拿出來講。
而對結婚當事人來說,出風頭是要付出代價的。
那三天的婚禮,高卿禾后面回想起來都要抖三抖。
累,太累了!
婚禮結束后,她狠狠睡了三天沒出房門。
江抱海倒是還好,他只需要配合,婚禮上比誰都有精神。
九十年代初市里都找不出一家婚禮策劃公司,何況是縣城。
江抱海家又沒有長輩替他操心,所以婚禮全程是高卿禾自己一個人在跟進。
從婚禮上的鮮花要怎么擺放,到來賓要怎么安排座位,誰不能吃什么菜,要單開一桌之類,操心到半夜睡著都會因為突然想起某個細節沒完善而驚醒。
緊接著立馬打開燈,下床拿起筆記本記錄下來。
再來一次?
高卿禾寧可一頭撞死。
“簡簡單單的,親戚朋友吃一頓飯就好了。”高卿禾語氣越發堅定。
知道內情的江抱海把頭偏向窗外,趕緊把笑意憋回去。
這才重新轉回來,說:“行,都聽你的,不過也不能太寒酸,有些朋友要請,不能失了基本的禮數。”
高卿禾皺著眉,“那你說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