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沉默片刻,沉聲道:
“徐大人,您既然知道信中的內容,那您覺得,我該如何做?”
徐道遠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撥弄了一下炭火,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一臉深沉,道:
“陳大人,此事牽涉甚廣,單憑一封信,難以撼動太皇太后的根基。你需要更多的證據,更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
陳昭點了點頭,道:
“可如今,我手中只有這封信,如何能找到更多的證據?
更何況,太皇太后權勢滔天,我若貿然行動,恐怕還未等她動手,我便已經身首異處。”
徐道遠微微一笑,道:
“陳大人,你可曾想過,為何吉星海會將信交給微山和尚?”
陳昭一愣,搖搖頭,道:
“我不知道,莫非……其中另有深意?”
徐道遠點了點頭,笑道:
“因為微山和尚的真名是薛乾。”
陳昭聽到“薛乾”這個名字,眉頭微微一皺,沉聲道:
“薛乾……莫非是三朝元老薛太尉?”
徐道遠笑著點了點頭,道:
“不錯,正是他。薛太尉可是太皇太后最痛恨的人之一。”
陳昭若有所思,問道:“此話怎講?”
徐道遠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道:
“陳大人可曾聽說過御龍大會?”
陳昭點了點頭,道:
“略有耳聞。那是先帝在位時舉辦的幻術表演,只為討好太皇太后,實則耗費無數內帑。”
徐道遠冷笑一聲,道:
“當時,朝中無人敢反對,唯有薛太尉,當著先帝的面,直言不諱,痛斥此舉勞民傷財,毫無意義。”
陳昭一臉敬佩,道:“薛太尉果然剛正不阿。”
徐道遠點頭道:
“正是。他的直言讓先帝不得不廢止了御龍大會。然而,此事也讓太皇太后對他恨之入骨。”
陳昭皺眉道:“難怪后來御龍大會停辦了。那后來呢?”
徐道遠放下酒杯,神色漸漸凝重,道:
“大會停辦一年后,先帝突然遇刺,兇手乃是薛家的一位家仆。薛太尉因此受到牽連,雖未被處死,但也心灰意冷,最終散盡家財,選擇出家為僧,隱居于這棲霞寺。”
陳昭聽到這里,眼神一寒,問道:“這莫非是太皇太后的手段?”
徐道遠卻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
“誰知道呢?不過,薛太尉出家后,太皇太后確實再也沒有找過他的麻煩。
或許,她認為一個出家的老和尚,已經構不成威脅了吧。”
陳昭眼神一凜,抬頭看向徐道遠,問道:
“徐大人,您為何告訴我這些?
您究竟是什么人?
竟然對朝局了如指掌!”
徐道遠笑了笑,道:
“我只是一個寄情于山野之間的散人而已。
哪有什么了如指掌,都是些道聽途說而已。”
陳昭搖頭一笑,抿了口酒,道:
“我看不見得吧,當初可是您為張弛謀劃這一切,莫非您在布置一盤大棋?”
徐道遠哈哈一笑,伸手對陳昭指指點點,道:
“你小子胡說,我哪有這種本事啊。”
陳昭啞然失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