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看了眼賬冊,發現賬冊記載了一年前馬家的資元堂收購山貨的記錄。
山貨量很大,陳昭看完賬冊推斷出,馬家資元堂一年收入約莫兩萬兩銀子。
按照大周商稅,十抽一,那就是兩千兩。
一年就是兩千兩,那兩年就是四千兩,可是趙主簿說馬家的欠稅只有三千兩。
這根本就對不上。
陳昭放下賬冊,意味深長道:
“看來我這位前任牛縣尉,死得也不簡單啊。”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陳昭的思緒。
陳昭和嚴映雪起身去開門。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文士站在門外,拱手行禮道:
“在下胡璇,受趙主簿委托,特來給大人送欠稅賬冊。”
陳昭接過賬冊,拿回房間,借著油燈的光亮仔細翻閱。
他的眉頭漸漸皺起。
賬冊上記載,馬家兩年間拖欠的稅銀共計三千兩。
其中田契稅、人頭稅占了八成,商稅僅三百兩。
“一年僅一百五十兩商稅?”
陳昭冷笑一聲,將賬冊重重合上,“這馬家好大的膽子!”
嚴映雪湊過來一看,驚訝道:
“大人,這與我們在暗格里發現的賬冊對不上啊!”
陳昭點了點頭,道:
“馬家分明是刻意隱瞞了資元堂的真實收入。按他們實際交易量,每年至少該繳納兩千兩商稅。”
胡璇聞言,低聲道:
“大人明鑒。其實,他們馬家這些違法犯罪的勾當,我們縣里人心里都清楚。前任牛縣尉也曾查過此事,只是……”
“只是什么?”陳昭追問道。
“只是沒過多久,牛縣尉就……暴斃了。當時他騎馬趕路,恰逢下雨,路過山崖,不小心跌落而亡。”
胡璇嘆道。
嚴映雪咬牙道:“怕是有人所害吧。”
胡璇苦笑一聲,道:“仵作說是意外墜崖,又找不到證人,只能算意外了。”
陳昭無奈一笑,突然心中一動,問道:
“胡書辦,你可知道馬家與黑苗寨有何往來?”
胡璇沉吟一番,道:
“馬家確實與那些夷人寨子交情不淺,畢竟要跟他們做生意。”
陳昭合上賬本,沖胡璇點點頭,道:
“那多謝了。今晚的事,別往外說。”
胡璇笑呵呵拱手,道:“應該的,應該的。”
陳昭摸出塊銀子遞過去,笑道:
“辛苦跑一趟,拿去喝茶。”
“哎喲,這可使不得!”
胡璇嘴上推辭,手卻接得利索,銀子一轉就進了袖子,“那小人先告退了。”
等胡璇走遠,嚴映雪關上門低聲道:
“大人,馬家這賬做得太離譜了。按他們生意規模,少說一年得交兩千兩稅銀,賬上卻只記了一百多兩。”
陳昭冷笑道:“膽子不小。牛縣尉怕是查到這事兒才遭的毒手。”
他敲了敲賬本,“明天得去黑苗寨走一趟,這件事以后再說。”
正說著,隔壁廂房傳來沈峻的大嗓門:
“牟海!你打呼嚕跟打雷似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牟海笑著回嘴,道:
“沈大哥嫌吵?明兒比比誰爬山快?”
次日清晨,雨勢稍歇,但天色依舊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