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老怔了怔,隨即重重點頭,道:“全憑大人做主!”
陳昭轉身朝洞外朗聲道:“牟海,還不進來?”
洞外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牟海帶著兩名隨從小心翼翼地走進來,臉上還帶著幾分忐忑。
畢竟,前些日子兩寨還在刀兵相見。
所以,他們剛才還在寨子外。
看到寨民尋找神像,才摸了過來。
“仡老已經應允你們的事情了。”
陳昭拍了拍牟海的肩膀。
牟海聞言,當即單膝跪地,抱拳道:“多謝大人!多謝仡老!”
仡老上前扶起牟海,粗糙的手掌在他肩上重重一拍,道:
“好孩子,是老頭子我錯怪你們了。”
說著轉頭朝人群里喊道:“秀珠,還不過來?”
人群自動分開,一個身著靛藍苗裙的少女緩步走出。
火光下,她清秀的面容如同初綻的山茶花,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少女走到牟海面前,突然從腰間取出一把精致的苗刀,雙手奉上,道:
“海哥,這是我阿爹留下的刀。往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牟海鄭重接過,從懷中掏出一枚銀鐲,道:
“這是我娘留給未來媳婦的……”
說完,牟海還有些不好意思,臉頰通紅。
其他人見狀,不約而同地紛紛起哄,歡呼起來。
仡老轉身對眾人高聲喊道:
“快把神像請回寨子里去!”
七八個壯實的苗家漢子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將神像抬起。
眾人簇擁著神像,一路唱著古老的苗歌返回寨子。
回到寨中,仡老緊緊拉住陳昭的手,道:
“陳少卿,我已經吩咐準備了酒宴,您可是我們苗寨的大恩人,今晚一定要痛飲幾杯!”
陳昭搖搖頭,面露難色,道:“仡老,縣衙還有要事。”
“怎么?”仡老臉色一沉,“陳大人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山野之人?”
“絕非如此。”
陳昭擺擺手,正色道,“只是那馬文才還在監牢中拒不認罪。馬家在屏南勢力盤根錯節,我必須盡快趕回去處理。”
仡老聞言,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額頭,道:
“是老朽糊涂了!這些世家大族根深蒂固,禍害百姓。陳縣尉若有需要,我們苗寨上下任憑差遣!”
陳昭抱拳道:“多謝仡老。天色已晚,牟海今晚就留在寨中吧。還請安排個熟悉山路的向導送我回去。”
仡老點點頭,轉身喊道:“阿明!過來!”
一個精瘦的年輕獵戶應聲而出,腰間別著一把獵刀,眼神銳利如鷹。
“這是寨子里最好的獵手,閉著眼睛都能摸出山去。”
仡老拍著獵戶的肩膀,笑著介紹道。
阿明恭敬地向陳昭行禮:
“大人放心,我一定把您平安送回縣衙。”
臨行前,牟海拉著秀珠的手前來送別。
陳昭翻身上馬,對眾人拱手道:
“兩寨聯姻之事,我會稟明白縣令。待案子了結,再來討杯喜酒!”
夜色中,阿明舉著火把在前引路。
山路崎嶇,馬蹄聲在寂靜的山谷中格外清晰。
晨曦微露時分,陳昭一行人剛抵縣城門樓,便見馬老爺帶著數十名家丁氣勢洶洶地堵在城門口。
那些家丁個個手持棍棒,目露兇光,將城門堵得水泄不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