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伯安倒吸一口涼氣,道:“你這是要……與整個土司集團開戰?”
周桐斬釘截鐵地說道:
“正是如此!土司制度積弊已久,百姓苦不堪言。如今陳昭已點燃了火種,我們若不趁勢而為,更待何時?”
鄭伯安沉默良久,背著手來回踱著步子。
突然,鄭伯安眼前一亮,道:
“好!我這就修書給恩師林大人,請他聯絡朝中同僚,共議此事。至于陳昭那邊……”
周桐接過話頭,道:
“我親自去一趟威縣那邊調停此事。”
鄭伯安長嘆一聲,認真地道:
“周副使,陳昭乃我故友之子,更是朝廷棟梁,萬望你將他平安帶回來。”
周桐點了點頭,道:
“只要我周桐還有一口氣在,定保陳昭周全!”
……
周桐剛跨上馬背,正要揚鞭出城,忽聞身后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周大人留步!”
一名節度使司的親兵縱馬而來,停下后,道:
“魏節帥急召!”
周桐眉頭一皺,心中暗叫不好。
他早料到魏冉會察覺,卻不想消息傳得這般快。
他沉聲問道:“節帥有何要事?”
親兵壓低聲音,道:
“平江軍調動之事已露,節帥震怒。”
周桐面色不變,心中卻已轉過數個念頭。
他整了整衣冠,道:“帶路。”
節度使司衙門內,魏冉正背著手在廳中來回踱步,靴底踏在青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見周桐進來,他猛地轉身,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周桐!”
魏冉暴喝一聲,怒目而視,道:
“你跟曹越是怎么回事?竟敢不打招呼就調動平江軍!他調一千,你調五百,當本帥不存在嗎?”
周桐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禮,道:
“節帥息怒,容下官將事情原委說清。”
“說!”
魏冉一拍案幾,滿臉殺氣,喝道:
“今日若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休怪本帥不講情面!”
周桐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下官得到密報,曹越擅自調集三千兵馬前往威縣,意圖對朝廷命官不利。
下官為防不測,才命張毅率五百精兵暗中跟隨,以防萬一。”
魏冉冷笑一聲,道:
“朝廷命官?你說的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陳昭吧?
我早看出他是個愣頭青,沒想到竟敢在威縣搞什么脫籍令!
他陳昭這是要捅破天啊!”
周桐嘆了聲,道:
“節帥,劉家私設公堂、濫殺百姓,陳昭依法辦案,何錯之有?”
魏冉怒極反笑,道:
“劉家犯法,他依照律法處理便是了。
可是他卻推行脫籍令。
他這是要動搖嶺南根基!
這脫籍令一旦推行開來,三十六家土司必然群起反抗。
到時候嶺南大亂,誰來擔這個責任?”
周桐目光一凝,突然大聲道:
“節帥,下官斗膽問一句,曹越糾集一千平江軍及兩千土兵直奔威縣,若陳昭真有個閃失……陛下怪罪下來,節帥以為會如何?”
魏冉臉色驟變,額頭滲出細密汗珠。
他當然明白,陳昭可是當過大理寺少卿,雖然是冒名頂替,卻沒被處死,可見陛下對他的青睞。
若真死在嶺南,朝廷必會徹查到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