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的耍著酒瘋,意識卻沒有完全淪陷。
他自己對著家里的東西摔摔打打是經常的事,家人攔都攔不住,然而,俞歡一說要砸他家玻璃,他立即升起一股無名怒火。
他狠狠的盯著俞歡,松掉了對季纖云的桎梏,一步步朝門口走過來。
季纖云一骨碌爬起來。
俞歡幾乎聞到了他身上那令人頭暈惡心的酒氣。
她不傻,見季纖云沒事了就往外跑,跑得飛快,平日里都沒有這樣好的體力,全靠恐懼支撐著。
她好像聽見那個男的追出來了,回頭去看,卻一不小心撞到了別人。
“對不起,對不起……”她喃喃重復,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還在盯著身后的房門看。
“怎么了?”熟悉的嗓音仿佛天籟,一下子將她從噩夢般的地獄里掙脫出來。
她僵了一下,回頭緊緊抓住于秉橋,用力吸了一口氣,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磕磕巴巴的告訴他:“我,季纖云,她家里有人,打人……”
她害怕極了,眼睛里全是驚慌不安,于秉橋還沒有見過她這樣,心臟忽然像是被針尖扎了一下。
“別怕。”于秉橋說,“我在呢。”
他們倆跑回去把季纖云從里面撈了出來,帶回時家,然后將這一切都告訴給了家長。
時奶奶心思最軟,也知道點季家的事情,先去給季纖云熱了一杯牛奶,讓她慢慢說。
繼季纖云所道,她爸經常這樣,以前奶奶在家的時候還有個人攔一下,今天奶奶去廢品站賣廢品了,她爸就這樣了。
她說的輕巧,但稍微一想就能知道,她平日里過著怎樣糟糕的日子。
俞歡一邊聽季纖云說話,一邊看她細瘦的手腕,心里想著她以后再也不亂花錢了,她要給季纖云買很多很多好吃的。
她在看季纖云,陪同在她身邊的于秉橋卻在看她。
他們留了季纖云吃晚飯。
等于家人也回來了,兩邊的大人了解清楚情況,一商量,最后選擇了報警。
這樣的人,沒有誰相信他會悔改。
“聚眾賭博罪,厲害了可以判三年。”時爸爸道。
這事是經過季纖云同意才做的。
她年紀不大,心里想的卻很清楚:“他在家里除了偷錢喝酒打人之外,什么都不做,沒了他,我和奶奶反而輕松了。”
“那你奶奶,會不會有什么想法?”魏女士想的多一點,怕老人家因此牽連到對季纖云的感情。
季纖云搖搖頭:“應該不會,奶奶早知道他沒救了。”
“她要真有什么想法,那我去勸勸她。”時奶奶自告奮勇道。
不多時,警車到了。
他們都下去,親眼看著警察把人銬走了,大人們又跟著去做了個筆錄。
時爸爸仔細問過警察,確定了對方平日里組織的賭博人數過多,最起碼也要三年,也算是放了心。
他們也見到了從廢品回收站回來的季奶奶。
老人家看見家里被砸成一團糟,就知道又發生什么事了,先把季纖云拉過去,仔仔細細檢查一遍,確定她沒有受傷,心底才安穩一點。
老人粗糙的手撫著孫女的腦袋,道:“咱們祖孫倆,能過兩年安穩日子了。”
那個男的被警察抓走,俞歡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可算是把那個禍患給解決掉了。”她對于秉橋道。
于秉橋摸摸她的頭發:“你不用再替她擔心了。”
俞歡想著今天的事,復盤了一下自己的表現,終于露出點輕松的神情,唇角微微翹起,仰起臉來對于秉橋道
“我今天還挺勇敢的,發現不對就喊了。”
一副求夸獎的驕矜模樣。
“確實勇敢。”于秉橋先贊同了她一下,而后便看著她低聲道,“下回還是不要這樣做了。”
俞歡愣了一下,聽他冷靜而理智道:“你要先確保自己的安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