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早上沒有成功,是因為他沒意識到那是欺負,還是不知道她是這樣的人呢?
她有些奇怪。
不過想不明白的問題,也懶得多想。
回去的路上,她躍躍欲試,想要驗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確的。
“聽說你學習很好?”她揚著下巴開口。
顧覽不理她。
她卻不肯放過他,從書包里翻出來自己的練習冊,丟到顧覽身上:“幫我寫作業。”
“憑什么?”顧覽輕聲反問,有一點生氣,卻又覺得與這種人生氣沒有用。
他這樣,俞歡的任務可完成不了。
一個著急,俞歡拽住了他的衣領,氣焰囂張道:“你說憑什么?你現在住的是我家,我爸媽都說了不要換回來了,你還非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顧覽也想保持冷靜,可她的話卻像一把利刃劈開了血淋淋的事實,告訴他,他就是走到哪里都沒有人要。
他努力壓著的情緒,在聽見這話的一瞬間,便翻涌起來,呼吸急促,他攥住她的手腕想要拉開,語氣顫抖道:“你以為,我想這樣嗎?”
一聲嬌氣的驚呼忽然打斷了他的情緒,那金貴的大小姐甩開他的手,看著自己通紅一片的手背,狠狠瞪向他:“你弄疼我了。”
顧覽冷哼一聲,他只是用的力氣大了一點:“是你自己皮薄肉嫩。”
“給我寫作業,不寫我就告訴爸爸你欺負我。”她抓住這機會威脅。
“我欺負你?”顧覽不可置信的反問。
“人證物證都有了,你猜我爸爸會相信誰?”她得意的吹著發紅發熱的手背,看向正在開車的司機。
司機是秦家的老人了,自然清楚誰輕誰重,也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此刻語氣平和道:“當然是您了,小姐。”
顧覽心底沸騰的怒火漸漸熄滅,變成一片冰涼。他明白了。
想起秦父對他的態度,他知道,哪怕他找到秦父說明真相,秦父也未必相信他。
胸口一團怒氣,又被忍了下去。
眼看著他一下車,就冷著臉拿著她的作業本離開,像是一秒都不愿意和她待下去。俞歡就知道自己有多氣人了。
好可憐啊。她想。
要不做點什么補償他吧。
不過想起司機張叔助紂為虐的聰明站隊方式,臨下車前,她夸獎道:“張叔,你很壞啊。”
張叔仿佛真的覺得這是夸獎似的,順著他們家大小姐的話,謙虛道:“小姐也是。”
俞歡:……
秦家用餐時間一向比較早,秦父和奶奶覺得晚上適當保持饑餓有益于身體健康,而俞歡則是喜歡吃夜宵。
可是顧覽,就是純餓著了。
前兩天夜里的饑腸轆轆已經令他印象深刻,因而今日他有意多扒了幾口飯,力圖吃的多一點,減少晚上的饑餓。
只是時間拉的那么長,哪怕這時候吃撐,到了晚上,也還是會餓。
俞歡看著他的動作,若有所思。
深夜,顧覽做完自己的作業,復習了前面的功課又預習了后面的內容,余光瞥見寫著“秦俞歡”三個字的練習冊,只覺得煩躁,索性加做了一套試卷。
他本來也不是天才,不過是沒有別的路,只能將全部希望壓在學業上。
試卷也做完了,時間悄悄溜到十一點半,現在再不做她的那份作業的話,恐怕要拖到十二點半才能睡了。
他皺著眉頭將她的練習冊拿過來,恰好此刻空蕩蕩的胃里咕嚕叫著又發出了抗議,他心情更加糟糕。
原本這時候他已經躺在床上,還能用睡意催眠下自己,現在卻還得硬扛著。
心情正煩躁之際,忽而有人敲了敲他的門。
誰會來找他,顧覽莫名有些緊張起來,想起敲打他的管家,向著她的司機,忽視他的秦父,以及不懷好意的她。
然而開門以后,是一張和善的有歲月痕跡的臉,和一盤熱氣騰騰的時蔬烤雞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