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經沒有體溫,可這時候卻覺得熱,仿佛置身在火爐之中,全身上下都被煎烤著,難耐至極,卻又不得不忍受,以免稍微露出來的破綻嚇到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了伊桑的話,對新鮮血液抱有一層濾鏡,結束進食后俞歡還有些意猶未盡。
“不喝了。”
她含含糊糊的說,可又依依不舍的舔了兩下他的食指,用靈巧的舌尖。
管家沒有反應。
她終于舍得松開他的手,他卻入定了似的一動不動的站著。
俞歡順著他目光的方向看向他那還有齒痕的濕潤手指,略有些心虛的翻出來一塊帕子將他的手指給包住。
“我給你擦擦。”她說。
仿佛擦這兩下,傷口就能愈合了似的。
良久,管家嗓音低啞的開口,接過了她手里的雪白絲帕,道:“我來吧。”
俞歡又心安理得的將手帕給了他,可見她的愧疚本來也沒有多深。
已經快到她平日里睡覺的時間了,她琢磨了一會要換睡衣,去洗漱,然后就回來睡覺。
心里盤算的很好,可身體卻總是違抗主人的意志,一動不動的又在床上賴了一會。
“該休息了,大小姐。”不知什么時候,管家又走了進來,手里捧著一套干凈的睡衣。
俞歡原本打算再從衣柜里找一套的,但這一身是她最喜歡的,沒想到拿去清洗干的還挺快。
“嗯。”她接過來,終于開始準備換衣服。
管家將衣服送到之后便欠了欠身,對她道了晚安,而后邁著沉穩步伐走到門口。
一切如常。
他拉開了門,手握在把手上。
他轉頭面向俞歡,忽然發問:“味道還可以嗎?”
俞歡慢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么,“唔”了一聲,回味著當時的口感,點頭道,“還挺甜的……”
“那就好。”管家低聲說。
不是。
怎么聽著他還挺在意這件事?
管家這人,難道在血液的口感上都要追求完美嗎?
俞歡有些不解。
一門之隔的走廊里,管家手捧著那方流水般絲滑又帶著奇異香氣的手帕,覆在了臉上,深呼吸。
第二日,安德莉亞果然將霍銜送來了。
劇本里,這時候的男女主還只是對彼此略微感興趣,還沒有到真正情投意合的那一步。
安德莉亞心中已經有了霍銜的位置,卻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狠心將霍銜送過來,試圖證明自己真的沒有別的想法。然而,很快,她又后悔了,不時的猜想著霍銜在俞歡這里會受到什么折磨。
最終,她又返回來,找了理由將男主帶回去了。也是因此,兩人看透了彼此的心意,雖口中仍舊不留情,但心中都有了更深的悸動。
好一對相愛相殺的男女主。
俞歡只是推進他們愛情的工具人而已。
她不需要特意做些什么,只等安德莉亞將霍銜送過來,關他一天,再等安德莉亞后悔將他接回去就行了。
俞歡什么準備都沒有做,等安德莉亞親王來得時候,仍然穿著一身常服,吃著一塊抹著血漿果醬的面包。
“寶貝兒,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安德莉亞親王依舊和從前一樣熱情火辣,來了便自顧自坐到了俞歡對面的位置上,盯著她的臉贊道。
“謝謝。”又是迷惑她的伎倆,俞歡警惕的想,雖然道謝了,但沒有真的相信她。
她瞥向不遠處被兩個人按著的霍銜,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臉色好像變得更加蒼白了,身形也透出幾分羸弱來。
難不成,是因為被女主送過來,心灰意冷,因愛生恨導致的?
“放心,我已經調教好了。”安德莉亞親王臉不紅心不跳道。
她又借著霍銜被餓了數日虛弱萎靡的狀態,挑刺抱怨道:“甜心,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樣。他看著又瘦又柴的,骨頭那么突出,又面黃肌瘦,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
難道是為了打消她對男主的心思,故意在這里說男主的不行?俞歡暗暗思考著。
“不如看看我。”安德莉亞的聲音忽然媚了起來,嗓音甜如蜜,指尖拎起衣領朝她展示自身流暢飽滿的曲線,又別有深意的活動著手指,“姐姐的手很長……”
俞歡聽不懂她在說什么,有些疑惑的看了兩眼她的手,目光就被緊盯著她的男主吸去了視線。
安德莉亞親王身上有著使不完的招數,正要湊近俞歡給她摸摸自己的腰,俞歡卻忽然站了起來。
她知道為什么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她不能表現的這么平靜,劇本里她冷漠高傲,一開始就想讓男主做自己的血奴,好不容易等安德莉亞把他送回來,當著安德莉亞的面就對男主進行了一番羞辱。
也是因此,安德莉亞走后,才會心里不安,時時想著霍銜。
俞歡氣勢十足的朝男主走了過去。
安德莉亞倚靠著餐桌,瞟到霍銜身上的目光帶著涼意。
她勾了勾唇,卻不見笑意。
一個人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