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真的嗎……”
充滿活力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平靜的井水卻被攪出漣漪來。
是了,他還有一個很討厭的人,活在這里。他昏昏沉沉的想著。
霍銜的眼睛里漸漸有了光亮,他一點不剩的把餅吃完,把罐子里水喝了個一干二凈,而后站起來,活動筋骨,找回了些力氣。
其實從這里逃跑,對他來說并不算是個難事。
也許是因為他總是郁郁寡歡、虛弱無力的樣子,他們雖然將他關在這里,卻沒有更多的防范。
門被人從外面鎖住了,窗戶雖然能推拉,外面卻有一圈柵欄,哪怕是擠破了腦袋也沒辦法出去。
但,手可以從柵欄之間伸出去,夠到門上的那把鎖。
鎖是那種很老式的鎖,他們人類生活的城鎮上都在用。
母親去世后,繼父沒人管,行事比之前更加混賬。酗酒賭博是常事,輸光了手里的錢才會醉醺醺的回家。
繼父不給他鑰匙,且從來不管他什么時候出去什么時候回來,總是將他鎖在外面,他便摸索出了自己開鎖的法子。
很簡單,只需要一枚回形針。
他的每件襯衣上,都別著一枚回形針,藏在衣領之下,為的就是能夠在繼父不在的時候打開鎖回家。
他熟練的將回形針插進鎖芯里,手擺弄幾下,便聽見“咔噠”一聲響。
鎖開了。
他要去干什么,他也不知道。
也許是對她的恨意最清晰,所以渾渾噩噩喪失意志的時候,想到她,就從噩夢里驚醒了。
他想看看她,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想看她一眼。
只是,再想往里,卻沒那么容易了。
他衣著打扮的堪稱落魄,來往的賓客皆華冠麗服、風度翩翩,門口又有兩個血仆守著,他還沒走過去,便要被人識破了。
只是想看她一眼而已,之后怎么樣都無所謂,那么,就硬闖唄。
他如一條滑不溜秋的魚,在血仆驚覺不對想要攔住他時,猛地將旁邊兩位賓客朝他們推去。
血仆們措手不及,礙于賓客的貴重又不敢立即拋下他們,賓客的叫聲血仆們的喊聲亂做一團,場面頓時熱鬧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有些想笑,隱約覺得,這仿佛是上天給他的考驗,卻是見她的路上必經的考驗。
他七拐八拐,腳步靈活,溜了他們好一會。
終于還是因為圍堵他的人越來越多,被摁在了進入宴會廳正門的前面。
“這是怎么回事!”
“哈,這里怎么有個人類??”
“是他,霍銜……”
“……大小姐……”
模糊不清的話語,在耳邊炸開。熱鬧非凡的場景,終于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有管事的血仆從最里面跑出來,于是宴會廳的人群里就被劃分出了一條路。
隔著人海隔著里外的距離,他被追了他好長時間怒不可遏的血仆壓在地上,奮力仰起脖頸,看見坐在高處的她,朝他投來了視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