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執念還是要消的,不能讓執念一直壓在她身上。
歡歡自己想不起來,姜問潮就去問老太太。
老太太閉了閉眼睛,什么也沒說,叫陳阿姨給俞歡爸爸打了個電話。
俞毅剛從公司里回來,衣服還沒掛好,電話就響了。
他把三歲大的小兒子抱起來,任孩子在翻他的口袋,沒看手機就接通了電話。
等到聽見對面聲音時,才發現對面人的身份。
“媽。”他先叫了一聲,頓了頓才問出聲,“您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自從出事以后,他就不敢再回去。他想把老太太接到城市里,老太太不愿意,他又不回去,慢慢的,聯系都沒有多少了。
他把孩子給妻子抱著,理了理衣服到露臺去打電話,“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還是您想來我這里了……”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么,他的聲音突然驚詫起來,“讓我回去?媽,我說了我不會再回去……”
老太太早就料想到他的反應,沒什么情緒波動,只說,他不回去,就不要認她這個媽了。
俞毅慌了神,再想說什么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把電話掛了。
他心里是有心結在的,不然不至于對從前的事避諱到這種地步,可如今,老太太擺明了一定要他回去。
他猶豫了好幾天,給老太太打了不少電話,可每一回,老太太都只有一句話,讓他快點回去。
俞毅不明白為什么,但他沒有辦法。他曾經最親的人,消失了一個,走散了一個,只剩下了一個老太太,用血緣牽絆著。
如果這根線也斷了,他就真成了世上無處可依的浮萍。
只是離別的記憶太深刻,午夜驚醒都還會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老太太強逼,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姜問潮很少聯系他的師父,修行有所成者最忌諱緣分的牽絆,擔心因果纏身,道心蒙塵,非必要不聯系幾乎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出師那么久,姜問潮也一直記著這條默認的規則,遇事都是自己解決。
這還是師父頭一次收到自己徒兒的求助。
還上來就是那逆天改命的事。
師父瞠目結舌。他這徒弟他是知道的,八字全陰,緣法淺淡,命數奇特,有出世傾向。
他也確實如這命數一般,形疏神離,天生的性情淡漠,俗世紅塵牽不住他。
師父可是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然而這實在是個難題,師父驚訝歸驚訝,還是忍不住勸說其中利害。
姜問潮看向坐在窗邊神情怏怏的歡歡,她這兩天應該是感覺不舒服了,興致總是提不起來。
“強行更改他人命數是逆天而行,必定要遭反噬的……”
“我都知道。”姜問潮移不開眼睛,心像是被一根拴氣球的細線輕輕拴住了,提在半空,有種下一秒她就會消散的不安。
他墨眉長睫,水墨般的眼眸,姿態相貌堪稱一絕,卻因為不愛笑平添幾分淡漠,對誰都懶散冷淡,哪怕是年輕的身形,也無形中多出幾分距離感。
此刻卻壓低了聲音,對電話那頭的師父說:“可不那么做,我會后悔死的。”
電話掛了,師父裝著生氣,但還是去準備法器了。
黑色豪車緩緩停在別墅門口,中年男人躊躇了好一會,才扶著車門下來。
他撐著傘往里走,雨水打在傘面上,噼里啪啦的響聲連帶著震顫,仿佛是敲在他的心臟上。
“媽。”他進門,看見的卻是三個年輕男生。
俞歡昏昏沉沉的,突然驚醒過來,心臟仿佛被什么拴住了似的,使得她不自覺往門口那里飄去。
俞毅心不在焉的跟三個少年打過招呼,便越過他們去找老太太。
他心神不寧,不想在這里多待,打算處理完事情就離開。
姜問潮看著小鬼想貼近中年男人卻又疑惑的停下,迷茫不解的摸了摸心臟的位置。
“您讓我來到底是到底是要干什么,您倒是說啊……”房間里,焦躁的俞毅忍不住提高了嗓門。
小鬼卻不跟著男人了。
她隨著自己的心意,飄到了二樓趴著。她忽然覺得身體好像變輕了一點。
姜問潮清晰的看見了她身體的變化。
原來,真的在意的是這個。
小鬼的魂很干凈,能看出來她其實沒有太多執念。
但是她那一天等了好久,爸爸都沒有回來。閉上眼睛前,她都還在想這件事。
好吧她其實有一點小氣,她明明知道不是爸爸的錯卻還是有一點生氣。
只是一點點。
所以,只要爸爸回來了,她就不生氣了。
俞歡的腦袋突然重起來,一瞬間好像有許多碎片涌入她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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