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微寒,農具房前排起長龍,阮現現站在隊外捂著喉嚨咳咳卡卡。
小隊長路過問了句:“咋?卡雞毛了?”
阮現現彎腰捂喉嚨,伸長脖子走來走去,終于……吐出一口痰。
她指著自己吐在黃土地上的晨痰,興高采烈對那人說:“我吐了,你吃吧。”
剛剛奉勸這貨把吃進去的早點吐出來那名隊員嚇得扭頭就跑,媽的,有病吧,惡不惡心!
可腳才剛邁出兩步,后衣領忽而被大力抓住,眼前風景快速倒退,站定,腳下便是那口痰。
他臉色一片鐵青,正欲掙脫桎梏,阮現現已經繞至身前,抬手抓住漢子胡亂揮舞的胳膊用力一掰。
聲音陰惻惻地傳入附近每一人耳中,“吃啊!為什么不吃,是怕咸淡不夠嗎?”
漢子自覺不是李大嘴馬大腳婦人之流,正面挑釁推搡出手重一點,比自己矮一頭的女知青還能還手不成?
結果,他捂著劇痛不止的胳膊發出殺豬樣的哀嚎,“胳膊,胳膊斷了,來人啊!”
這話就讓阮現現不高興了,“我說城門樓子你說幾把頭子,胳膊斷了又不是牙掉了,趕緊的,一會痰涼了。”
眾人:……
腳步齊齊一退,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正當此時,大隊長帶著會計快步走來,不出所料在人群堆里看到了攪屎棍,問清緣由他揮手趕緊把人送衛生室。
哀嚎震天中,阮現現冷眼旁觀,親手接回去?不存在,她的人生信條就是管殺不管埋。
她抬頭,笑容純良無辜,不太像正常人的目光環視一圈,但凡與她視線對上的隊員紛紛錯開眼神。
“還有誰,還有誰讓我把吃進去的吐出來?”
沈梅花被人推了出來,都知道她跟阮知青有著另類感情。
她咋咋呼呼一點不怯場,高嗓門高分貝直入主題。
“阮啊!他們都說那三臺鐵疙瘩是你攛掇買的?”
“嗯?”
“聽說要開啥榨油廠,能帶我一個不?別看你嬸下地不行,家里家外可是一把好手,看把家里老爺們伺候的,多精神。”
看著她,阮現現摸了摸下巴,玩味道:“好啊!帶你一個。”
兩人旁若無人聊起來。
看得眾人無語極了,完蛋玩意,誰都指不上,胡斌站出來輕咳。
“我插句嘴,咱們大隊不需要那玩意,能不能把鐵疙瘩退了?”
“你確定?”阮現現目光轉向他,不知為什么,每次對上這雙不含雜質卻也深不見底的杏眸,胡斌總有一種寒徹入骨的錯覺。
向紅軍看了眼天色,適時插話,“阮知青幾個回去,隊員先上工,晚上在曬谷場開會,決定機器去留。”
聽話聽音,知道鐵疙瘩還有退貨可能,本就是受到風言風語挑唆分辨力不強的隊員心安不少。
也有心情討論鐵疙瘩到底干啥的,真能榨出油來?
各種揣測好奇充斥地頭田間,老村長等人臉色變了,村民大有一副只要把賬歸回,可以不追究大隊長責任那意思。
這可不是胡斌等人想要的結果。
午時下工,胡家族人湊在一起七嘴八舌,老村長做下最終決定,看向下手葉國。
“小葉,你下午請假去一趟縣革尾辦,請紅袖章同志來咱村一趟,就說懷疑有人來錢路不正當。
請紅袖章同志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