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能收您的禮物。”對上這個笑容的金飛下意識退后一步,手在胸前擺動。
阮現現臉色驟然一沉,“說話之前不知道要打報告?回答!”
金飛神色一凜,后槽牙咬得咯嘣作響,明明知道他結婚,非要當著一眾親朋給他難堪?
“報告領導……”
他剛說四個字,阮現現放緩臉色上前一步,笑著一巴掌拍在金飛大臂處,拍的金飛忍不住齜牙咧嘴。
“開個玩笑,大喜的日子,這么嚴肅干嘛,拿著吧。”
話落,紙盒塞到金飛手中。
對上女同志拆啊拆啊,你快拆拆看,晶晶亮,會說話般的大眼睛,金飛沒辦法拒絕。
接過盒子剛欲打開。
村道盡頭騎來兩輛叮鈴作響的自行車,兩名身著軍裝面帶明媚笑容的兵哥由遠及近,人未到聲先至:
“排長,車借來了,出發吧,再晚點就要錯過時間。”
車停在知青點門外,兩人笑著抬頭還想說什么,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背影回過頭,沖他們嫣然一笑。
看清那張熟悉的臉,兩人棄了自行車,大長腿兩步邁到阮現現面前。
“是您。”
“您怎么在這?”
“我在平頭大隊下鄉,剛從外面回來,你們呢?怎么出現在這?”阮現現明知故問。
其中一人撓撓頭,“這不我們排長結婚,我倆正好有假,來給他站場子,您在這里下鄉啊,真巧。”
“是挺巧的。”
遼省執行任務期間,差不多每個兵都被阮現現搶過,也塞過食物,沒人對她不熟悉。
兩名兵哥恰在其列,這一重逢跟他鄉遇知己一樣,旁若無人聊開了。
溫柔看著眼前一幕,不由自主攥緊金飛側腰,問出腦中盤旋已久,但不敢更不想相信的問題。
“你嘴里同時能指揮軍政兩部,特別厲害,愿意主動和我做朋友的女領導,是她嗎?”
最后三個字,說的極輕。
到現在她都無法相信,被對象拿來說,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無一處不好的女領導,竟會是自己的一生大敵。
這一刻,溫柔覺得自己,甚至連這場婚禮都變成一場笑話。
十分鐘前,她還在遺憾自己人生最風光的日子,阮現現竟躲去了外面,不然,一定要她好看。
是的,她認定阮現現在躲自己。
自己不僅嫁給了軍人,還是一排之長,放城里各家各戶搶破頭的好親事,她姓阮的拍馬難及。
一定是自慚形穢,嫉妒害怕之下,躲到了外邊。
突如其來的變故猶如當頭棒喝,即將共度余生之人,在自己的宿敵面前都要低上一頭,她真的還有希望嗎?
溫柔一屁股跌坐在后車座上面如死灰,才明白,真正的心灰意冷從不是大吵大鬧!
這時,頭頂傳來新婚丈夫復雜艱澀的聲音:“是她。”
那廂,重聚的喜悅過后,兩名熱情的兵哥才想起來此的最主要目的,“阮同志,我們金排長你也認識吧?”
阮現現笑得意味深長,“認識。”何止認識。
同伴去拉說話這人的衣袖,出于軍人的直覺,那人似也感受到什么,覺得自己起的不是什么好的話題。
抓了下頭頂板寸,讓自己的笑容更加喜慶,像個毛頭小子樣嚷嚷:
“打開打開,排長快把禮物打開,看看咱們阮同志給你送了什么新婚賀禮。”
金飛臉黑了,掂了掂手中紙盒的份量,他心中有了個不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