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濺到身上,耗子發出吱吱的痛叫聲。
聲音吸引到胡大寶的注意力,他從滿簸箕的紅薯干中抬起頭,跑過來從后圈抱住葉國。
不受控制的口水滴答到肩膀上,口齒不清問:“玩什么?”
“別碰我!”葉國旋肩想要甩開他,礙于力量懸殊,幾次沒甩開還扯得自己肩膀生疼。
他按捺住一刀抹了對方脖子的沖動,努力深呼吸,臉上擠出一個笑,
“我在發泄啊,每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這樣做完就會很舒服。”
葉國一刀剁掉老鼠腦袋,“你看!”
胡大寶的正常智商能有個三五歲,對“控制不住和發泄”這類父母常掛在嘴邊叮囑他的話語熟悉。
被叫爸爸那個人常說,控制不住自己時,就要怎么怎么做,發泄完就舒服了。
父母給想的辦法都有用,那葉國提供的發泄途徑一定也很有用。
葉國又從草籠拎著尾巴提出一只耗子,遞出刀:“要試試嗎?”
胡大寶嚇得后退一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不行,刀具和水火是父母三令五申不許他觸碰的東西。
讓胡斌看到他玩刀,又要舉著掃把桿打他,這個玩意兒太壞了,是在害他。
氣得胡大寶梆梆給了葉國兩拳。
打的他兩眼直冒金星,跑走繼續去吃紅薯干。
傻子不留余力的兩拳砸在身上,葉國頭顱低垂,單膝跪地緩了好一會。
晦暗難明的目光落在那廂的傻子身上,收起眼底比巖漿還要熾烈的殺意,繼續忙自己的。
嘴里偶爾發出幾聲滿足的喟嘆,“大寶,老鼠是害蟲,真不跟我一起來除害嗎?”
當刀被塞到掌心,滿臉興奮的胡大寶對著半死不活的老鼠砍下第一刀……葉國笑了!
……
“讓你這么趴地上鏟雞屎,讓你這么趴地上鏟雞屎行不行?回答我!”
“陳同志,陳同志別激動,雞屎而已,我當年剛入伍被分去養豬,豬圈可比這臟多了,
嘿,往后站點,我三兩下就鏟好。”
慢吞吞走路的阮現現大老遠就聽見招娣氣急敗壞的叱罵。
能把一個社恐,說話恨不得蚊子叫的女生逼到這份上,可見公社出事了。
阮現現當時肚子不疼,走路也不慢了,茶缸里黃芪當歸茶噸噸三兩口炫完,抬步往公社沖。
兩月沒回來,原本孤零零的公社旁蓋了一間大院兒圍著的廠房,小雞小鴨的叫聲和爭吵聲音從里面傳來。
此時,一名失去雙臂,汗衫下卻透出結實胸肌的男人,正被嬌小的陳招娣擋在身后。
而那位和陌生人說話都會害羞磕巴的妹子正柳眉倒豎,手指頭就差戳到對面一對男女的眼珠。
角度問題,怒發沖冠的陳招娣率先看到疾步而來的阮現現,眼圈一下子紅了,沖上來一把抱住她,咧開嘴嘶聲痛哭。
沒問為什么,阮現現那張因痛經略顯蒼白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聲音如同臘月霜雪,裹挾著徹骨寒刃,直逼背對她的那對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