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嚴,鄭書記,腦疾治好了?好大的本事,一大清早跑來廠子里逞威風。
我是不是讓縣里給你頒發一面錦旗,鼓勵你工作認真,勤勉持重。”
聽到這把熟悉的嗓音,鄭嚴渾身一個激靈,頭戴人類幼崽嗝屁袋,被強行架到醫院救治的噩夢再次襲擊了他。
回頭果見那祖宗滿臉含煞,脖子上掛個人,腳步卻堅定朝他走來。
下意識想后退,手臂就被瓊妙麗死死攥緊,也想起誰才是釘子庫公社的書記。
臉一板,“你回來的正好,好好看看這個女瘋子,鏟雞屎,維護雞欄干凈不是工人該做的工作?
好家伙,上來就給我扣一頂折辱英雄的大帽子,這么金貴來上班干嘛?回家接受國家奉養,頤養天年多好。”
經過鄭嚴的訴說,阮現現知道沖突是因為今日的雞舍打掃,來廠工作的都是殘兵,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兒。
今天輪到失去雙臂的衛國值勤,他平日里的主要工作是負責用雙腿絞住工具,翻炒黃豆。
偶爾也會用嘴配合雙腳操作。
今天輪到衛國負責畜舍衛生,礙于失去雙臂不好操作,鄭嚴就讓人五體投地,趴在地面用嘴咬住炕笤帚慢慢清掃。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的這一幕恰巧被早起的陳招娣撞個正著,她就像點燃引線的炸藥,當即炸了!
瓊妙麗陰陽怪氣,“阮同志招來這批殘兵前,應該做好身體有疾工作困難的準備,
當事人都沒有意見,這位陳同志蹦跶什么勁,彰顯存在感嗎?”
阮現現凝眸,看一眼至今還掛在身上哭的一抽一抽的陳招娣,拍拍后背,示意先下來。
不應該啊,和她歷練這么久的陳招娣,不該這點小事都解決不好。
但當下之急是把這倆逼樣的按進泥里,招娣的話,一會再問不遲。
輕輕頷首認同了兩人的說法,“你們說的對,遇見困難就要克服困難,愚公都有移山的精神,傷兵打掃畜舍怎么了?
想賺錢養家,是他們該干的工作。”
失去雙臂的衛國被說得面紅耳赤,失去雙臂后,來到此處前,他在碼頭扛大包。
相較于扛著重達百斤以上,有掉落時,需要用牙咬甩到背上往返扛貨物的工作,油廠這點活太輕松了。
他看得出,這位書記會在向主任和幾位小同志不在場的時候,存在故意找茬刁難行為。
一些無傷大雅的事,在生存面前都不是難題。
瓊妙麗露出勝利者微笑,覺得她還算識時務,鄭嚴卻沒有她那么天真樂觀,直覺事情不對,
甚至還有一種大難臨頭的預感。
阮現現伸手,只一個動作,招娣麻溜把鄭嚴給衛國準備的炕笤帚遞到她手中。
她接過笤帚滿臉微笑,抬手遞給鄭嚴,“來,誰主張,誰執行。”
她驟然提高聲音,“把咱們的人都叫出來,鄭書記給你們打個樣兒,都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不!”讓他跟狗一樣趴在地上清掃雞鴨糞便,怎么可能?
鄭嚴一句話剛說了一個字,阮現現左手掏出軍證甩在對方臉上,右手掏槍抵上鄭嚴額頭。
“這是軍令,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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