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茬這種事,有心到處是錯。
一群加一起能有兩百歲的村干站在田間地頭,被個20歲出頭的毛頭小子罵得像孫子。
本不抽煙的胡和碩嘴里叼了根卷煙,吐出嘴里被嚼碎的報紙,沾了口水的碎紙屑噴了來人一臉。
“甭盡說些有的沒的,平頭大隊能不能參加優秀評級,不是你一人說了算,十年來,咱們村在縣里交糧頭一份,
你說沒資格,行,在場隊員都聽見了,愣著干什么?都洗洗別干了。
反正明年的化肥不夠用,都節省著體力,多熬一天,晚一天被餓死。”
有人冷笑一聲,扔了農具往外走。
有人一屁股跌坐在地,拍著大腿哭聲震天,“不給人活路,這是要不給人活路生生逼死俺們啊!
還等什么明年?我活到這歲數也活夠了,明天一根褲腰帶吊死在縣辦,倒要問問天下還有沒有王法!”
絕望凄厲的哭聲傳遍八方,這人說完最后一句,嘎的一聲抽了過去。
圍在身邊幾名五大三粗的漢子噗通一聲跪在嬸子身邊,“娘,娘你別死啊!”
他們轉過頭,六只眼睛帶著刻骨銘心的仇恨。
“是你害了我娘,她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一桶汽油鬧到京市,也絕不與你善罷甘休。”
“不好了大隊長,村里一幫老人說他們活夠了,愿意用他們一條命,為咱村換一條活路。
全部帶著麻繩排隊去了縣辦,您攔著點啊!”
遠遠一個青年跑來,鞋子跑掉一只,滿臉驚慌無措大聲哀嚎。
田間霎時一片慌亂,漢子們捏緊農具,成包圍式把縣辦下來的一老一少圍在中央。
“太欺負人了,我們和他拼了。”
“對!和他拼了!”
原本耀武揚威的年輕人一下躲到年長之人的身后,看著越湊越近的村民目露驚駭。
這個村的人都瘋了不成?
他們例行下鄉檢查工作,哪個大隊不是擺足架勢迎接?
四面楚歌,正當被推到前面的中年人冒出一額頭冷汗時,旁邊那棵樹上忽而傳來咔嚓一聲。
聲音清脆,在吵吵嚷嚷的地頭也十分清晰。
這個聲音……中年人豁然抬頭,就見粗壯的樹枝上正趴著一人,手里舉著照相機,對著他的面門清晰拍攝。
他下意識用小臂遮住臉,“干什么呢?”
那人不說話,只用相機將周圍混亂的一幕清晰記錄下。
“別拍了!”年輕人妄圖上前來打落照相機,被樹枝遮住的樹干,突然伸出一只小jiojio,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好一出官官相護,以權欺壓百姓的大戲。
大侄子,拍好沒有?
你新一期的報刊內容有素材了。
標題就寫:驚,全村六旬老人被縣干逼迫集體上吊,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世人皆知,阮現現有兩個大侄子。
一個是封家被當牛馬的封小白。
一個是省榨油廠她宋姐的兒子朱慶。
聽到這個標題的朱慶眼前一亮,口中默念:“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好啊!就用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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