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嚴鳳華還笑著,不知何時淚水早已填滿臉龐溝壑。
謝正握緊她的手,“不是你的錯,當年別說那么小的孩子多少人死在農場?咱們兩個老家伙都幾次險死還生。
我們所走的每一步,都已經是那個時候極致的選擇。
你在京市還好,也應該明白阮畜生不可能讓你把現現帶出京市。
他親手打造的牢籠,讓孩子跟你過了幾年好日子,時間一到再回去承受痛苦,想嘗試用這種方法激發她的特殊能力,
沒見過光明,怎么會知道夜有多黑?
所以不怪你,他已有心算無心,棋怎么走,都逃不開魔鬼那只操控的手。”
接著話音一轉,“還得是咱們家現現,前面本無路了,被她生生走出一條路,
單靜也算解開孩子多年心結,以后……都會好起來的。”
老兩口互相安慰。
阮現現愣愣站在門外。
想起了前世,無論被送到奶奶身邊還是下鄉返程嫁給陸毅,背后都有單靜在推動。
她像自己說的那般,給不了她太多,卻一直在助她離開那個家,已經給了自己能給的極限。
前一世受過的那些委屈和痛苦,似找到了合理解釋。
她不管單靜話里多少真,多少假,這一刻的阮現現,終于決定跟前世的自己和解。
這次是真正的和解了。
她清了清嗓子怪聲怪氣在門外說:“你倆別黏糊糊的了,過不了兩年就要兩看相厭了。”
房門砰一聲打開,門后是奶奶的大黑臉,抄起花瓶里的雞毛撣子冷笑。
“兩年相不相厭不一定,今天這兩巴掌你是一定挨定了。”
阮現現大驚失色。
“有話好好說別打孩子。”謝正看似勸架,實則每一步都在封鎖阮現現的退路。
不久,三樓這間小小的房間,傳來一聲極為慘烈的哀嚎:“嗷!我錯了,你倆看一輩子也不厭行了吧?”
樓下一道矗立很久的黑色人影,在看清窗簾上映照追逐打罵的三道人影,什么也沒說,轉頭徹底消失在黑暗。
但很快,又一道人影追了上來,陸毅滿目哀傷擋在單靜面前。
“你今天已經跟阮泰離婚了?你是不是要走?為什么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單靜腳步一停,抬起頭勾唇,“你確定?”
陸毅只躊躇猶豫一瞬間,繼而堅定點頭。
“那你跟我來。”
兩人不知走了多遠,陸毅仍然還在喋喋不休,“回哪?還回南方嗎?如果決定定居,我會跟你轉業一起到南方。”
單靜觀察著周圍環境,似乎覺得寒冬的夜晚郊區過于寂靜,她停下腳步打開包,手里不知拿了什么……
還在暢想美好未來的陸毅眼前黑影晃動,額頭驀地一疼,什么溫熱的液體順著遭受重擊的額前流下。
他下意識伸出手擦了擦,視線越來越模糊,嘶啞著嗓音問:“為什么?”
沒有人回答,回答他的是接連而下的第二磚,第三磚……
直到陸毅身體轟然倒地,一邊頭顱徹底凹陷,睜著死不瞑目的眼睛執拗望著前方,喘著粗氣的單靜靠近陸毅耳邊。
“因為,我的女兒不喜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