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鳳華不語,知道兒子這話安慰自已,當了十幾年副團,沉淀什么沉淀。
阮現現摸摸下巴,視線在一家人身上環顧,問:“大爺的軍功夠升任旅長嗎?”
阮軍:“夠是夠了,可軍中哪有這么多空職?軍功夠了也要等機緣。”
邊疆機緣更大,他不是咒誰去死,只是戰火連天的地方,有今天沒明天,人人把頭拴在褲腰帶上。
他這個人比較務實,從軍除了保護邊疆給母親靠山,既然走到這一步僥幸活下來,說不想往上升一升那是假的。
阮現現眼珠一轉,視線瞄到在她一句“旅長”下同樣若有所思的嚴鳳華,嘿嘿笑出聲。
“機緣,咱家不是有現成的?咱家前任阮旅長過完年就槍斃了,秦政委說他那個位置空下來,正在被不少人爭奪。”
阮軍瞳孔一縮,哪怕早得到消息阮抗日判了,沒想年后就吃花生米。
進門之后沒提,就怕沖散過年大好氛圍,侄女主動開口,他便也沒了忌諱,不太確定的說:
“阮抗日這事鬧挺難看吧?部隊把旅長位置給誰,估計都不想讓阮家人再沾邊。
雖然不想承認也斷了親,可我就是他生的,接任阮抗日位置,部隊還不膈應死?”
阮現現一挺胸,拍拍小胸脯,“交給我,咱有人。”
雖然京市軍部沒人,但黑省有啊,封廣早嚷嚷著來京會親家,宮野不在,她一直壓著。
這老土匪……不是,老英雄回京,別看他仇人遍地,朋友也遍地。
再有謝正,這個旅長位置未嘗不能爭取一下。
阮現現以為她話一出口,阮軍會質疑,沒想他屁顛屁顛挪到侄女身后,伸出蒲扇樣大手,捏肩。
“寶兒,剛剛樓道黑,大伯沒看清,別說,你還真別說,比三年前至少長高一頭。”
阮現現:???
這真是阮家長子?
難怪當年被阮抗日掃地出門,太不沉穩了!
笑話,小侄女聯絡員都配備了,她才多大?自已眼瞎了才不相信。
母親被下放,他要不是靠著心明眼亮會來事兒,背后沒有大山撐著的情況下,豈能多年坐穩副團位置?
一家人嘀嘀咕咕,邊聊邊收拾年貨,抬頭才發現天徹底黑了。
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去打酒,大年三十熬一宿。
奶奶熱了熱昨天的饅頭跟菜,謝正從部隊回來路上打了酒,一家人圍在桌前別提多熱鬧。
……
與之相比,顧家人也多,氣氛便冷凝詭異多了。
顧正池抽著煙坐在沙發扶手。
田甜跟請來照顧孕婦的大娘在廚房忙碌。
阮寶珠手里死死捏著一張化驗單,眸子里盡是絕望的淚水。
爺爺,爸媽連帶整個阮家都出事,自已背上通緝令,更不知打哪傳出她是阮抗日的種……
她不信,她不可能是爺爺跟媽媽……比奸生子更惡心的產物。
而最最令她崩潰,壓倒駱駝最后一根稻草的是……
阮寶珠攥緊手里的化驗單,梅毒梅毒,她怎么會換上梅毒?
不可能的,憑借她的好運氣,全世界都患上梅毒,她也應該是那個例外才對。
腦中嗡嗡嗡的,阮寶珠只覺大腦一片轟鳴。
頭頂,顧正池的聲音響起,并扔了一粒藥。
“墮胎藥喝了孩子打了,念在以往情面,我會送你離開京市,去到一個通緝令覆蓋不到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