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前世今生阮現現第一次見到安萍。
上輩子她人還在鄉下,大爺被阮抗日強行調回京市,死于一次任務中。
事后聽說大娘受不了丈夫的離世,一根褲腰帶也跟著去了。
堂哥堂姐不信,初見這位容貌中等,一舉一動帶著利落干練勁的大娘,阮現現也不信她上輩子會獨留下兒女自殺。
“大娘!”阮現現松開阮軍,后撤時不著痕跡踢了阮軍一腳,不重,保證他小腿青上兩天。
回身去接大娘手中行李。
阮軍臉一下黑了,不著痕跡活動著小腿。
奶奶從廚房探出個腦袋,“誰來了,怎么站門外……”
話說一半,對上兒子兒媳不再年輕卻笑容滿臉的面龐,眼圈一下紅了。
“倒霉玩意,回來了怎么不跟我說一聲?叫我好去車站接你們。”
嚴鳳華沖上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連連點頭說好。
“這不是想給您個驚喜,今年過年不值班,干脆歇假帶大萍回來看看您和我爹。”
他在稱呼爹時極為自然,顯然比阮現現更早知道謝正的存在。
奶奶不停向兩人身后張望,嘴里問著,“孩子們呢,沒一起回來嗎?”
阮現現插嘴,“奶,先讓大爺大娘進屋說話。”
“對對!”奶奶讓出位置。
“臭小子今年輪到執勤,他妹妹文工團也有過年演出,倆孩子說過完年單獨回京看您。”
嚴鳳華雖有些失望,但知道孫子孫女過得好比什么都開心。
“這是?”家里地方小,阮軍一眼看到客廳腌鴨子的范菜菜。
“這是我聯絡員。”阮現現為三人互相介紹。
過后,范菜菜起身解下圍裙,“家里來人我先回單位了。”
阮現現叫住他,“明天三十在哪過?”
他是戰場遺孤,被國家撫養長大,自然而然說,“單位啊,每年都是這樣。”
“來家吧,奶奶可是準備了你最喜歡的炸春卷,你不來沒人吃,又該嘮叨了。”
說完不看僵住的范菜菜,進屋幫著阮軍夫妻一起忙活。
范菜菜回頭深深看一眼這個家,沉默走到門外,輕輕關上門。
大爺大娘回家過年,阮現現讓出臥室,再把沙發床拖到主臥,就是她未來一段時間新居所。
這是堂哥堂妹沒回來,回來她仨得擠一張沙發床。
各家各戶都是這樣,正因為地方小人多又熱鬧,擠來擠去笑聲不斷更有年味兒。
好一番噓寒問暖,互訴幾年來兩邊的經歷。
阮軍說得多,講部隊奇聞,說兩個孩子的成長糗事。
老太太不住點頭,笑意溫柔。
“大爺大娘,考慮回京發展嗎?”從旁的阮現現邊擇菜邊問。
空氣突然安靜,她茫然抬頭,“怎么了?”
阮軍看天看地不說話,嚴鳳華輕嘆:
“還能怎么,這些年耽誤了他,十年坐在副團位置沒挪窩,你大爺就想再拼一把。”
“又多愁善感了不是?”阮軍皮膚黝黑,黑的能冒油那種黑,顯得一口牙格外白。
“雖然這幾年在副團沒有升職,可我功績都在啊,只差一場契機重啟軍功,多打磨幾年,也算一種沉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