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陳之倦一手抱著一個半米長的海綿寶寶玩偶,神情冷淡又陰沉。
他額前的頭發有些長,眼型稍顯凌厲,唇色偏淡。
比起八年后,他現在的情緒要更加外露一些,起碼沈商年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就知道他目前心情欠佳。
“卷卷……”
沈商年眼睛亮了一下,快步走過去,湊近后能聞到陳之倦身上清淡的沐浴露香氣。
這個味道清淡中又透著一點甜,好像是梨花的,跟他所習慣的味道完全不一樣。
這是一個陌生的陳卷卷。
意識到這一點,沈商年忽然有點近鄉情怯。
陳之倦垂眼,目光在他手里抱著的那捧玫瑰上,玫瑰鮮艷欲滴。
他沒多說什么,把手里的娃娃遞給沈商年。
沈商年驚奇地看著娃娃,“……這是我兒子?”
陳之倦:“難不成是我的?”
沈商年蹙著眉回想了半天,實在是記不起來了,于是接受了這一點,他一手抱著花,一手抱著娃娃。
陳之倦喉結滾了兩下,說:“我走了。”
“等,等一下。”
沈商年試圖拉他的手,可是兩只手都抱著東西,根本騰不出手。
陳之倦外面套著一件黑色防曬衣,防曬衣款式類似于沖鋒衣,他雙手插著兜,明明已經轉過身了,聽見這聲不算挽留的挽留,又停住了。
“說。”
迷之單字,透著幾分高冷。
沈商年嘴角一抽,說,“我想跟你一起吃晚飯,可以嗎?”
陳之倦愣住了。
他轉過身,蹙著眉,打量了一眼沈商年的表情。
臉頰略微有些紅,耳根也帶著點紅。
他了然:“你發燒了。”
“……啊?”
沈商年迷迷瞪瞪的,不明白話題是怎么跳成這樣的。
陳之倦沒說話,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
陷入了沉默。
這也不熱啊。
“你認真的?”
陳之倦又問了一遍。
“認真的啊。”沈商年語氣特別真誠。
他對大學唯一的印象就是小吃街的那家烤肉店,里面的檸檬茶很好喝。
“我想吃那家的烤肉。”
陳之倦沉默幾秒,問:“怎么不跟你的新朋友一起去吃?”
“我……”哪來的新朋友?
沈商年先是詫異,隨后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總算是想起來了。
他軍訓那會兒確實跟陳卷卷吵了一架,嚴格意義上也不算吵架,而是冷戰。
剛剛給他送粉色玫瑰的這個人,叫周嘉。
周嘉的寢室在他們寢室隔壁,這人自來熟,先是跟孫鶴煬玩。
孫鶴煬這人朋友多得很,只要是人品上沒問題,他幾乎來之不拒。
孫鶴煬帶著周嘉玩了幾次,周嘉就經常跟他們兩個人一起去吃飯什么的。
陳之倦知道后就不太開心,他沒有明說,而是陰陽怪氣了幾句。
沈商年那會兒還沒開竅,被他陰陽了幾句,又委屈又憤怒,于是整整一周沒有聯系陳之倦。
他不聯系,陳之倦也沒有發消息。
一周沒有聯系或許是正常的,但是對于沈商年和陳之倦這對竹馬來說,非常非常不正常。
“我想跟你一塊去。”
沈商年認真說。
陳之倦:“…………”
他沒忍住,伸手又摸了一下沈商年的額頭。
沒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