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香妹撇撇嘴,“有的人自己不好,就巴不得身邊人都不好……”
她是有話就忍不住想說,可又不敢大聲說,所以把聲音壓得很低。
旁邊有位大娘終于是忍不住了,插話道:“別胡說!咱大院可不是人人都那樣想的,我就覺著不對呢。
湯家閨女這哪是勸和啊,分明是做事不地道,勸人來娣嫁個又瘸又傻的貨色,這說破天也成不了好事!她自己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另一位大嬸有不同看法,立馬出聲反駁,“話不能這么說,難不成你想施家母女結成仇啊?人湯同志辦的可都是好事,怎么到你們嘴里就成這樣了!
最近組織可都在嚴查風氣問題,我勸你們說話注意著些,小心都被抓起來。“
“嘿!胡家媳婦,按你的意思說,小閨女的命就不是命唄?你自己也是有閨女的人,我不信你心里不明白,嫁到那樣的人家是什么后果。”
那大嬸蹙蹙眉,一副不與潑婦爭辯的模樣,冷哼一聲,把臉撇開。
苗香妹用胳膊輕碰了碰林安安,示意她別再說了,“這胡嬸子可是湯家親戚,咱快別說了。”
林安安無辜地點點頭。
不過因為兩人公交車上這么一茬,湯靜巧的行為就莫名在軍區大院里引起爭論。
其實對好些人來說這都是小事,畢竟施招娣又不是自家閨女,她老娘都舍得,自己有啥好可惜的?
可問題就在這事被拉到了道德層面。
軍區大院的人,向來身上是有些軍屬包袱的,不說怎么好吧,但必須開口得立得住腳。
就這樣,越爭這事越大,最后都不是湯靜巧行為的事了,而是人倫道德、背信棄義的事了……
至于林安安賺稿費多的話題,就像個小小的浪花,輕飄飄就過去了,也沒人放在心上。
畢竟她稿費多不多的,也沒人真瞧見,也沒人知道具體是多少,想蛐蛐她都沒具體框架。
?
林安安到西北外事部門的時候,已經有好些人到了,都是來參加考試的。
這年代,會外語的人自然都算高知識分子,是真正的文化人。
文化人就容易自視甚高,看別人的眼神愛挑刺。
林安安本就年齡不大,又因為常年身體不好被家里嬌養著,從不勞作的關系,看著就特別顯小。
而且她穿著打扮洋氣,往那一站,瞬間就吸引了所以人的眼光。
林安安上前遞上了自己的準考證明,等工作人員登記好,就到一邊靜靜等著。
不遠處幾個考生交頭接耳,目光時不時掃向林安安,有個扎著麻花辮的姑娘撇了撇嘴,輕聲對同伴說:“瞧她那身打扮,妖里妖氣的,這是來考試還是來選美呢?能有真本事才怪。”
同伴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提醒:“別亂說話,說不定人不可貌相。”
可麻花辮姑娘不以為然,下巴微微揚起,眼神里滿是不屑。
林安安仿若未聞,神色平靜地站在那里,眼睛望向遠方,心里還在做最后的準備。
不多時,考場開放,考證人員依次進入。
林安安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他們這里共九張桌子,桌子與桌子之間隔著好些距離,此時都已坐滿。
她剛把鋼筆拿出來放好,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低語:“聽說這次考試難度可不小,好多知識點都特別刁鉆,也不知道那個看著像大小姐的能不能應付得來。”
林安安微微勾唇,這些質疑聲于她而言,更像是前進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