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員工聞風而動,直接往里沖。
這么多人,我怕蘇小寧吃虧,跟著往里跑。
辦公室里一片狼藉,碎玻璃鋪了滿地,桌椅也是人仰馬翻。
蘇小寧被幾個身高體壯的男人壓在辦公桌上,一邊掙扎一邊叫罵,“狗男人!才出來幾年你就飄了,拆孤兒院讓馮奶奶傷心就算了,連晚晚你也敢欺負!我打你都是輕的!你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
何生屹坐在辦公桌后面冷眼看著她,表情極度的不耐煩,“一會是半死不活的狗,一會來個瘋朋友,窮太太。為了點錢你們沒完了是不是?”
來江城以后,我聽過的狠話比這多多了,已經百毒不侵了,可蘇小寧還沒有。
她大概還沒有接受何生屹已經失憶的事實,表情里混雜著震驚、憤怒,嘶吼的聲音都在顫抖,“為了錢?”
“不是為了錢,你們別要求給孤兒院補拆遷款啊。”何生屹語氣冷漠平靜,“報警,把這個瘋女人帶走。”
蘇小寧一瞬安靜。
我能體會她的感覺,人難受到了極致,就只有沉默。
我們一起在孤兒院長大,早就把那里當家一樣,那里的所有人,都是親人。
何生屹統統都不要了,還要在上面踩上一腳,誰都受不了。
我撥開面前的人上前,擋在蘇小寧面前,聲音帶著懇求,“何生屹,她是我朋友,能讓你的人放開她嗎?我們有事好商量。”
何生屹看見是我,眉眼間浮起譏誚,“現在想起來商量了?你讓人來鬧事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后果?真當我這是難民收容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放了她,以后是不是你帶什么貓貓狗狗都能進來鬧一場?”
他以為,蘇小寧是我找來鬧事的。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盡管已經做好了準備,這一刻還是有種被刀刃刺破的痛感,耳邊嗡鳴著,只有蘇小寧氣急敗壞的罵聲,“是是是,就你有錢,就你牛逼,是我自己要來的,跟晚晚有什么關系?有種你……”
我抬頭,打斷了蘇小寧的話,“你放過她,以后我們再也不會糾纏你了。我保證。”
何生屹極輕地嗤笑了一聲,“你保證,你拿什么保證?”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腦海里卻恍惚而過出租屋里的時光。
他曾經問過我,“晚晚,假如有一天我不記得你了,你還會要我嗎?”
我笑的開心,“你會不記得我,肯定是生病了。我會一直一直等你,等到你記得我的時候。我保證。”
我纏了何生屹這么久,風雨無阻,百折不撓,甚至明知道何生屹有了趙楠楠還是不肯放棄。
不僅僅因為我愛他。
我怕他以后恢復記憶了會怪我,怪我在他生病的時候,沒有像是當初許諾的那樣一直守在他身邊,就這么放棄了他。
可是何生屹,我好累啊。
我不想等了。
我伸手從領口里拽出一根項鏈,是一根很細的銀鏈子,吊墜是兩個交扣的銀對戒。
這是何生屹上學時候,兼職大半個月給我買的禮物,戒指是我們一人一個,里面刻著我和他名字的首字母。
他回江城以后,把他的那一個也給了我,說會給我換大鉆石的戒指,風風光光回來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