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筷子的手一緊,嘴里還含著面,含糊道:“沒有,您胡思亂想什么呢。”
馮奶奶摸了摸我的頭,“你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能找到你,卻找不到阿屹。他往常一個禮拜就要往我這里打個視頻,可他這回從走了到現在,一條消息都沒給我發過。”
“你呀,從小就這樣。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有什么事都替他瞞著。”
我嘴里的面,就怎么也咽不下去了,埋頭的瞬間,一滴眼淚猝不及防,掉在面湯里。
我不敢擦,馮奶奶眼睛不好,或許看不見我的眼淚,但是一定能看見我擦眼淚的動作,我也不敢開口說話,怕張口就忍不住哭出來。
“奶奶只想看著你幸福快樂,那個人不是阿屹也沒關系,你們依然都是我的孩子,你回去也告訴阿屹,不是夫妻也是兄妹,總不能連家都不要了吧。”
我放下碗,再也忍不住,湊在馮奶奶腿上,眼淚流進她的棉襖里,一層一層,幾次張嘴,很想說。
奶奶,那個人,就是不要我,也不要這個家了啊。
可我說不出口,馮奶奶要是知道,辛苦養育二十多年,寄予厚望的兩個孩子,最終走到了對立面,成了摧毀這個家的劊子手。
“我知道,我們只是吵了一架,跟小時候一樣,很快就會好的。”我不知道是說給馮奶奶聽,還是安慰自己。
“以后,我還想讓您幫我們帶寶寶呢!您要好好保重身體,我沒有家,我嫁人要從您這走的。”
馮奶奶被我逗笑,“這就開始想寶寶的事了,好好好,等這批孩子送走啊,我就跟你們走,給你們帶寶寶去。”
我跟馮奶奶聊了一會天,收拾好碗筷,就牽著馮奶奶往門房走。
她桌上還擺著捐獻記錄本,我埋怨道:“上次我買了護眼燈給您,您又不肯用。門房這么暗,您還大晚上的看這個,眼睛還要不要了。”
我正想把記錄本收起來,余光無意中一撇,瞧見記錄本上一個熟悉的名字,“lh”基金會。
這不是自助方蕓醫藥費的那個慈善機構?
怎么還會給孤兒院也捐助?
記錄本是按月登記,我往前翻,發現一年內lh幾乎每個月都給藍天孤兒院捐贈,有時候是衣服,有時候是書,有時候是吃的或者干脆是一筆錢。
再往前,沒這么頻繁,三兩個月有的,半年也有的。
我問馮奶奶,“奶奶,這個lh基金會的人你見過嗎?是哪里人?”
馮奶奶道:“是江城來的。之前東西到了之后聯系過他們好幾次,想替孩子們道聲謝,不是無人接聽就是空號,根本找不到人。算起來,還是老朋友,到今年已經是七年了,之前還是隔三差五的捐助,今年每個月都有。”
“這就是純粹的積德行善,不肯留姓名。這樣的捐贈人不少,我們跟孩子才能活到現在。”
江城,也恰好是捐助,這么巧么?
我記下了捐贈留下的號碼,就把記錄本放進柜子里,順便,把賀容川給的錢抽出了三萬,也一并放進柜子里。
有這些錢,孩子們可以過個好年了。
文件柜的最上方,還放著孤兒院成立到現在,收養的所有的孩子的資料。
一半是綠色文件夾,還又幾本黑色文件夾。
綠色代表健康存貨下來的,黑色,是去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孤兒院的孩子,除了撿來的,還有很多重病不治,被家里人丟在孤兒院附近的,還有一些解救的被拐兒童。
馮奶奶總是不遺余力,每送走一個都,這些黑色的文件,也都是她的痛,誰也不知道,這里面哪一個,會是孤兒院被針對的誘因。
我看了看昏昏欲睡的馮奶奶,又把文件塞了回去,臨走的時候,奶奶從箱子里掏出一個吊墜,“之前你小,總怕你弄丟了,現在還給你。這是撿到你的時候掛在你脖子上的,應該是個護身符,你戴上,不管發生了什么,一定要平平安安回來。”
我看了一眼吊墜,細致的花紋看不清,只知道是一塊玉墜,觸手溫涼,我把吊墜進領口,“知道啦!”
我揮手跟馮奶奶道別,公交車開出去很遠,還瞧見老人打著手電站在站臺上揮手,眼淚頓時控制不住。
我是一路哭著回酒店的,眼睛腫脹的厲害,我不想這么難堪的一面暴露在賀容川面前,在酒店門口找了個角落想緩一會,剛站定,就聽見邊上傳來女孩傷心的啜泣聲。
“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我追了你這么多年你都不肯答應,”
:<ahref="https://y"target="_blank">https://y</a>。手機版:<ahref="https://y"target="_blank">https://y</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