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蔣云霆握著電話的手有點抖,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來了。
這也是當初他為什么反對兄妹兩人去上京的原因。
電話那頭的蔣云霆遲遲沒有說話,但是電話也沒有掛。
“爹,爹?”
蔣云霆反應過來后,還是答應了一聲,“你娘告訴你的?”
蔣永軍輕聲說了一句,“嗯!”
“我就知道,她恨我們家,恨我,恨二妹,她是不會讓我們好過的!”
蔣云霆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蔣永軍不關心為什么徐青鳳這個娘恨二姑,恨親爹蔣云霆,無非就是離婚那點事情,他就關心為什么有錢不給永琴上學。
“爹,家里那些個錢,咋不給妹子永琴上學?”
蔣云霆面對的是以后要給自己養老的兒子,他還是很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的。
“不是,永軍,你這話就冤枉我了,你看看咱們村子,有幾個女娃子上了學的,再看看有幾個上了小學又上了初中的,滿村子,一百多戶人家,只有你妹子上了初中!”
蔣云霆這話不假,他們村子在華國西北地區,普遍干旱缺水,收成不好,原來的農民靠天吃飯,所以格外重視男娃,畢竟男娃有力氣能下地,還能傳宗接代。
女娃就不行了,下地比不上男娃。
七八十年代,他們村子的女娃普遍是一天五六個公分,好點的也就是七個公分,再多沒有了,這公分就是錢,就是糧食,關系到一家人的肚子,由不得家里人不重視男娃。
所以他們蔣家村女娃們生下來,三四歲就要上灶臺做飯,五六歲喂雞鴨鵝,七八歲給弟妹喂飯,把屎把尿,頂半個大人了。
更別提上學了,到現在還有不少妮子是文盲,好一點的給上個二年級,或者小學畢業,識字,認得“男女”兩個字,出門不會進錯廁所,就行了。
蔣永琴是他們村子唯一的上了初中的女娃,當時村子里不少女娃娃羨慕,甚至還有說酸話的村民,還是蔣云霆這個做父親的頂住了村子里人異樣的眼光送永琴去上了學。
蔣永軍下一句話,其實按說不應該問出口,但是他知道如果他不問,妹子永琴永遠都不會問。
“爹,當初咱家有磚瓦房,也不需要花錢蓋房。”
“就算爺奶要吃藥,能吃多少錢呢?我也只上到初中畢業,我娘的撫養費,不是還剩不少呢?為啥不送永琴去上學?”
蔣永軍也是長腦子了,他知道這話按說不應該問出口,畢竟村子里永琴這樣初中畢業是好的了,可是永琴不一樣啊,村子里別人家是沒有錢,家里緊巴巴,他家可是有兩千塊的。
蔣云霆沒有想到蔣永軍對于剛才的說法,不接受,還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蔣云霆知道這話繞不過去了,索性都說了。
“永軍,我不僅僅是你們爹,我還是你爺奶的兒子,他們病了,我得出錢給他們看病吃藥!”
“后來更是癱瘓了,我還要下掙工分,不得已這才娶了你們后娘,她給伺候癱瘓的爹娘,任勞任怨,還送走了他們,我總不能用人超前,不用人超后吧,她想送燕子他們幾個去上學,這是她這幾年唯一的要求,我就應了!于情于理,我作為丈夫,都不能不答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