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0章卷五:醉花陰
太后吩咐了福珈一聲,福珈拍了拍手,伶人們盡數告退,一個身著青色旗裝的女子,以扇蒙面,蓮步輕移,到了殿中。
沒有熱鬧的場面,唯有她一人獨唱,團扇輕移,露出了清麗的面容,美目盈盈,聲音輕靈,舞姿優雅動人,緩緩唱道:
“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銷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
文鴛聽了覺得奇怪,不屑地說:“這是什么腔調,這歌詞也寫得不好。這么莊重的場合,怎么唱什么玉枕、半夜、銷魂,實在小家子氣,輕浮!”
來自玉氏的嘉貴人能歌善舞,難得和她意見一致,附和道:“娘娘說的是,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唱的什么呀?”
高貴人瞥了那女子一眼,又聽到這倆不通詩詞的俗人在說風涼話,開口道:“這是李清照的醉花陰。”
純妃卻是笑著說:“皇上最愛詩詞,這姑娘倒是不俗。”
什么醉花陰,文鴛沒聽過,神色高傲依舊。“那又如何?不好就是不好。就算是武則天寫的也一樣。”
太后聽了心中不屑,含笑問皇上說:“皇上,你覺得如何?”
弘歷淡淡地說:“踏歌吟詩,別出心裁。只不過在這重陽宮宴上,宗室外婦都在,唱這支歌合時宜卻不合禮儀。”
這闕詞是李清照在重陽佳節思念求學在外的夫君所寫,一個未出嫁的格格,當眾歌舞,唱的又是這樣引人遐思的詞,便這樣不顧身份嗎?
太后臉色微變,笑著說道:“不過是小女兒家的巧思,哀家覺得很合時宜。好了,這歌舞都唱完了,還不快上前來?”
皇上最愛詩詞,這葉赫那拉氏她調教了許久,都是比照著他的喜好來教的。怎不見他有什么明顯的喜愛之色?
那女子原本紅潤的臉色也變白了,聞言強自鎮定,舉扇緩步上前,“臣女請太后、皇上、皇后安。”
“你為何只念詩詞?”
“回皇上,臣女不喜太過熱鬧的歌舞。反倒覺得古人的詩詞更有蘊藉,需細細品味才得意趣。臣女素聞皇上秉圣祖文心之志,想來會得知音之感。”
弘歷眼眸微彎,清俊的臉上似笑非笑,開口說:“恰恰相反,在這樣隆重的場合,朕就喜歡莊重熱鬧的歌舞,顯得盛世歡歌、海清河晏。珍貴妃的安排就深得朕心。”
文鴛聽到這女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和皇上是知音,控制不住翻了個白眼。聽到皇上的話,她心里才舒服了些,優雅地起了身,矜持道:“謝皇上夸獎!”
弘歷也扭頭看她,目光很是柔和,“貴妃辛苦了。”
太后見他倆又情意綿綿上了,臉色頓了頓,笑著開口說:“皇帝,這位格格是侍郎永綬之女,是滿洲鑲黃旗人。”
弘歷不甚感興趣,太后明顯就是揣摩了他的心意,量身調教出來了一個身份貴重的滿洲格格。只等著什么時候生下阿哥就要扶他上位呢,難道他明知是套還往里鉆嗎?
他漫不經心地舉著酒杯轉了轉,笑道:“那出身也算是貴重了,等到選秀的時候,朕替她擇一門好親事——你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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