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坐在位子上拱拱手,算是回禮,隨后對蔡邕笑道:“蔡公之女,果然不凡。”
“府君謬贊了。”
見禮完畢,蔡邕對蔡琰問道:“我正與府君議事,你在門外偷偷摸摸的作甚?”
“不知府君來尋我阿父,可是公事?”
蔡琰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張新。
張新想了想,道:“不算公事。”
“既然如此,能否容琰旁聽。”蔡琰又問。
“可以。”張新爽快的點點頭。
他也很好奇,蔡琰剛才在門外偷偷摸摸的想做什么。
“也就是府君大度,不與你計較。”
蔡邕見張新都如此說了,也不好再說什么,轉頭對張新笑道:“昭姬平日里被下吏寵的有些過頭了,還望府君見諒。”
“無妨。”
漢時的女子地位不低,張新又是從后世來的,自然不會計較這個。
張新擺擺手,從袖中取出竹簡,進入正題,“昨日蔡公曾與我言,答案在書中,可我翻來覆去,卻未尋到蔡公所說之答案,故而今日前來討教。”
一卷竹簡當中記載的內容有限,再加上蔡邕的注解,這卷竹簡中的正文只有十句話,張新已經看完了。
蔡邕撫須微笑,問道:“敢問府君,學而第六,當做何解?”
張新聞言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學而第六,便是《學而》篇的第六句話,原文是: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汎愛眾,而親仁,行有余力,則以學文。
表面上看,這是孔子教導學生,一個人要孝悌仁愛,誠實守信。
把這些東西都做好了,如果還有余力的話,再去學習文化知識。
這是典型的儒家思想,將人的‘德’排在‘才’之前。
但張新向蔡邕問的是如何普及教育,并不是問該如何教好一個人,這個答案顯然不對。
“難道是我昨日說的太模糊,蔡邕沒有領會我的意思?”
張新心中嘀咕,隨后搖搖頭,“不對,我問的是治郡,又不是治人,他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顧雍見張新抓耳撓腮,正想出言提醒,卻被蔡邕一個眼神制止。
張新想了一會,干脆打開竹簡,當著蔡邕的面看了起來。
奶奶的,又不是考試。
張新的目光不斷在原文和注解中掃視,腦中不斷思索。
“做好仁愛孝悌,誠實守信再去學習......嗯?”
張新將目光放到了‘行有余力’四個大字上。
“我知道了!”張新興奮道。
“何解?”蔡邕問道。
“搞錢!”張新自信道。
顧雍聞言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只能憋在肚子里,擠眉弄眼的甚是辛苦。
蔡琰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哎呀,府君,這句話不是這個意思......”
“昭姬,不得無禮!”蔡邕沉聲喝道。
蔡琰神色一凜,馬上乖巧起來。
“為何是搞......搞錢?”蔡邕看向張新。
這話太口語了,他一時間竟然說不習慣。
“還請蔡公評判。”
張新站起身來,朗聲說道:“孔子此言,乃是教人先修其德,再修其才,治郡亦是如此。”
“一郡之中,亦要先修其德,再修其才。”
蔡邕微微點頭。
“郡之德,便在于豐糧庫,平匪患,輕徭役,如此,百姓才能富裕起來。”
張新看向蔡邕,笑道:“以一言說之,便是搞錢,百姓手中有錢了,才能‘行有余力’,拿得出錢來供子女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