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垠的眉頭早皺得能夾死蚊子了。
他努力壓住心口翻騰的怒氣,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大哥,你繞來繞去的,到底是來干啥?何必這么磨磨嘰嘰浪費時間?”
趙無垢倒也不惱,轉身走到窗旁,將夜色盡收眼底。
他念叨般地說:
“最近京中挺不太平的。聽聞有人暗地里囤積糧草、屯兵備武——嘿,像是醞釀著什么大買賣。王承明身后的那個商號,好像也摻了一腳。四弟啊,這事兒,挺巧吧?”
趙無垠心里咯噔一聲,面上卻還頂著鎮定:
“大哥,您這可就多慮了。京城大城繁華,人多是非多。有點風吹草動,實屬正常,何苦瞎操心,徒添煩惱?”
聽到這話,趙無垢突然轉回身,眼神像利刃般釘在趙無垠的身上。
他語調加重:
“是么?可本宮聽說,這個商號的背后,還跟西域那頭有點關系。四弟,對于西域那邊的局勢,你感興趣嗎?”
西域兩個字咚地一撞進趙無垠的耳朵,他后背瞬間濕了一片。
這趙無垢,到底掌握了多少?
他咬緊牙,盡量讓自己平穩:
“西域?大哥說笑了。小弟哪有機會與那邊接觸啊,根本不熟。”
趙無垢不慌不忙,目光淡淡卻透著寒意。
他沒有接話,只是站在那里笑著,那笑容讓氣氛壓抑得快讓人窒息。
“四弟,跑得再遠,也難脫這局。做了些見不得光的事,不代表沒人看在眼里。別再逞強了,早點和本宮攤牌,也許還有路可走。”
他的聲音像是懸在頭頂的落刀,冷冰冰砸向趙無垠。
趙無垠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臉色難看到極點,但他硬著頭皮反擊:
“大哥,您若說是我犯了事,那就拿出證據來!可若沒證據,休得血口噴人!”
趙無垢走到趙無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道:
“證據?很快…你就會看到了。不過,到那時…恐怕就晚了。”
趙無垢的笑陣戛然而止。
他慢慢站直身子,開口說道:
“四弟,咱們畢竟是兄弟一場,本宮不忍心把事做絕。這一回,就當啥都沒發生過。”
趙無垠怔在那里,勉強保持著鎮定,他實在摸不準趙無垢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試探著,他低頭問了句:
“大哥,您這意思是……?”
“我的意思嘛……”
趙無垢假意沉吟了一下,隨即抬手拍上趙無垠的肩膀。
“是這樣的,這京城的水,可比你想象中深得多啊。別看你現在折騰得熱火朝天,手上這幾張牌,還真不夠瞧。趁現在撒手,興許還能保住命,如何?”
趙無垠只覺一陣寒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
心里打起了鼓,但面上卻還撐著,故作鎮定地拱了拱手:
“大哥教訓得是,小弟自當謹言慎行,不再莽撞。”
聽到這話,趙無垢笑了笑,向后退了兩步,似是松了口氣。
他掃了一眼癱坐在地直哆嗦的王承明,嘴里輕飄飄地丟下一句:
“一些人啊,這輩子注定只是顆棋子,悲哀得很。”
話剛落音,他轉身欲走。
可走到門口,又像忽然被什么勾住了記憶似的,腳步猛地一頓,隨即悠悠回頭。
他盯上了趙無垠腰間那塊戴得板板正正的玉佩,眼里有了些許興味:
“四弟啊,你這玉佩倒是精致細膩,雕工別致呀。”
趙無垠立刻下意識地伸手護住玉佩,淡定說道:
“這是家母留下的遺物,對我意義非凡。”
趙無垢眉頭一挑,似笑非笑:
“哦,原來如此,是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