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越走越深,光線也越來越暗。
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股潮濕、發霉,還夾雜著隱隱約約的穢物氣味。
趙無垢心中一沉,知道這是通往牢獄的路。
“張頭兒,關哪間?”
一個衙役問道。
張德旺停下腳步,摸了摸下巴,陰惻惻地掃了趙無垢一眼。
見他雖然臉色蒼白,但眼神深處似乎并沒有多少恐懼,心中無名火起,冷笑道:“哼,這小子不是嘴硬嗎?不是說自己冤枉嗎?把他先扔進水牢旁邊的丙字號房!讓這酸丁先嘗嘗咱們青陽縣衙的‘好客’之道!也讓他聽聽水牢里的動靜,好好清醒清醒!”
“水牢旁邊?”
那衙役似乎有些遲疑。
“頭兒,那地方……”
“廢什么話!”
張德旺眼睛一瞪。
“讓你關哪就關哪!出了事我擔著!”
“是,是!”
那衙役不敢再多言,連忙應下。
趙無垢聽到“水牢”二字,眼皮幾不可查地跳動了一下。
他久在深宮,雖未親見,卻也聽聞過地方酷吏折磨人犯的手段。
水牢便是其中極其殘酷的一種。
張德旺將他關在水牢旁邊,其恫嚇之意,昭然若揭。
甬道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鐵柵欄門,門后光線更加昏暗。
兩個獄卒打著哈欠上前,驗看了張德旺的腰牌。
才“哐當”一聲拉開了沉重的鐵鎖。
一股更加濃郁的霉味和惡臭撲面而來,伴隨著隱約的呻吟和鎖鏈拖動的聲音。
這便是青陽縣的大牢了。
趙無垢被衙役們繼續推搡著,沿著狹窄潮濕的過道往前走。
兩側是一間間牢房,大多黑漆漆的,看不真切,只能借著墻壁上昏暗的油燈。
隱約看到一些蜷縮的人影和窺探的眼睛。
終于,在一個彌漫著更重水汽和寒意的角落。
衙役們停在了一扇格外厚實的木門前。
木門上只有一方小小的柵格窗口,散發著令人牙酸的陰冷氣息。
“就是這兒了!”
一個衙役說著,掏出鑰匙,打開了門上的大鎖。
“吱呀——”
一聲刺耳的摩擦聲,牢門被拉開。
里面漆黑一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股刺骨的寒意和濃重的霉味涌出。
“進去吧,書呆子!”
之前那個粗壯的衙役毫不客氣地在趙無垢背后猛地一推。
趙無垢猝不及防,一個踉蹌便跌進了牢房之中。
膝蓋撞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傳來一陣劇痛。
他還沒來得及起身,身后的牢門便“砰”的一聲被重重關上。
緊接著便是鐵鎖落下的沉重聲響。
“哐當!”
聲音在寂靜陰暗的牢獄中回蕩,仿佛敲在了人的心上。
趙無垢趴在冰冷的地上。
能清晰地感覺到地面傳來的濕冷寒氣,以及空氣中揮之不去的霉味。
他緩緩抬起頭,試圖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黑暗。
眼睛慢慢適應后,他才勉強看清,這是一間極小的牢房。
除了地上鋪著一層薄薄的、散發著異味的稻草,幾乎空無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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