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垢適時地追問：
“而且什么？”
何遠山抬眼看著他，眼神深邃：
“而且，從一些蛛絲馬跡來看，馬天易背后，似乎還有人。他聚斂的這些財富，恐怕并非全部落入他自己的口袋。”
這句話，正中趙無垢的猜測。
他心中冷笑，面上卻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幾分驚愕和憤慨：
“什么？難道還有比馬天易更大的貪官污吏？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將手伸向朝廷的賑災糧款！”
他的反應，完全符合一個被貪官坑害、又聽聞了更大黑幕的普通讀書人的表現。
何遠山觀察著他的神情，似乎想從中分辨出真偽。
片刻后，他才繼續說道：
“目前還不能確定具體是誰，但可以肯定，此人的身份地位，絕不在馬天易之下，甚至……可能遠在青陽縣之外。”
他這話，既是陳述事實，也是一種試探。
他在試探趙無垢，是否知道更多內情，是否與這背后之人有所牽連。
趙無垢心中了然，面上卻是一片茫然：
“竟有此事……那何大人，您這邊查案，豈不是阻力重重？那些人，會不會對您不利？”
他巧妙地將話題引向何遠山自身的安危，表達了關心。
何遠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激賞，但語氣依舊平淡：
“職責所在，豈容退縮？本官奉命查案，自然會一查到底。只是，要揪出這幕后黑手，還需要更多的證據和線索。”
他話鋒一轉，再次將目光投向趙無垢：
“趙先生，你之前說，你因攜帶重金路過青陽，被馬天易的手下盯上，才引來這場禍事。不知……你可否詳細告知，你當時攜帶了多少金銀？又是從何處來，準備到何處去？或許，這其中，能找到一些與那些‘外地商人’有關的線索。”
來了。
這才是何遠山今天叫他來的真正目的之一。
探查他的底細，判斷他的價值，以及他是否真的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趙無垢心中早有準備，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唉，實不相瞞，何大人。家父在京中薄有資產，此次命我南下處理一筆生意，攜帶了約莫五千兩銀票……”
他故意報出一個不小不大，既能引起馬天易貪念，又不至于太過驚世駭俗的數字。
“至于具體生意……”
他面露遲疑。
“涉及家父的一些商業機密，恕在下不便細說。只知目的地是南方的越州。”
何遠山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也沒有表示信或不信。
只是眼睛始終沒有離開趙無垢的臉。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兵士匆匆走到門口，抱拳道：
“大人，衙門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在城西的亂葬崗附近，發現了幾具身份不明的尸體！”
何遠山眉頭猛地一蹙，眼中厲色一閃而過。
趙無垢端著茶杯的手，也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
城西亂葬崗？
身份不明的尸體？
在這個節骨眼上，這絕不會是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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