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時皺著眉,冷淡地避開羞紅著臉要湊過來的美人們,兀自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
沒什么好的。
沈蘭時的心中躁動不已,對他而言,與這些同僚搞好關系并沒有什么大用處。
若不是因為范承安,他絕對不會踏入這糜爛的地方半步。
有人好奇道:“蘭時這個時候應當是去平樂王的府里當教書先生才是,承安兄是如何將蘭時喚來的?”
要知道,這段時日沈蘭時一出翰林院就前去平樂王的寢宮,沒有一日是沒去的,曾經其余人紛紛邀請對方出來喝酒吃茶,對方總是冷淡拒絕。
分明沈蘭時算是他們中家境最為吃力的了,卻好像對所有人都有著難以接觸的距離。
這次也是有人同范承安打賭,賭他能否把沈蘭時叫來,沒想到還真是讓范承安把人叫來了。
范承安低調一笑:“我與蘭時是摯友,蘭時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我一詢問他自然就來了。”
幾人看向范承安的眼神立馬又充滿了敬佩,就連這等高嶺之花都能結交,這范承安真是不得了。
沈蘭時輕輕垂眼,將旁人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里。
他兀自喝著茶,沒把范承安自大的謊言戳破,只覺得心中的那股別扭之感愈發濃烈,以及煎熬著。
這場令人惡心的宴會何時才能結束,不知楚南書是否等累了,心情是不是還在低落委屈呢……
沈蘭時自己都沒發現他對楚南書的在意似乎已然超出了普通的先生與學生的范圍。
“官人為何不同其他人那樣一起喝酒快活?”
一個身穿白衣的清秀青年不遠不近地坐在沈蘭時的身旁,握著茶壺又給他滿上了一杯:“官人不喜歡女子……可要試試奴?”
聲音不似正常男人那樣粗獷,倒是細軟得膩人,和氣如蘭:“包爺滿意……”
沈蘭時沒理他,將那杯茶放下,用另一副干凈的茶杯茶壺泡了一杯新茶。
那人也不氣餒:“官人為何對奴如此冷漠?是奴長得不好么……”
沈蘭時的注意力卻放在了對方身上的一襲白衣上,思緒逐漸飄向了遠方。
楚南書今日似乎也是穿著白衣,坐在那雕刻得繁華闊氣的窗邊的模樣像個盛開在深宮的雪白色的蓮花,嬌嫩又圣潔。
就好像一朵需要用心去呵護的易碎花朵,叫人不由得用最溫柔的情緒去對待。
和這人身上無知的庸俗感截然不同。
沈蘭時恰好聽見對方說最后一句,眼神輕飄飄地在對方的臉上掃了一眼,客觀評價道:“確實很一般。”
那人一愣,隨即抹著濃妝的臉上又青又紫地:“官人,奴是這望青樓的頭牌。”
客觀來講,這個小倌的長相是不差的,不然也不會成為美人如云的望青樓頭牌,但被沈蘭時這么不給面子地嘲諷,換在誰身上都會覺得:這人是否有眼疾?
但沈蘭時是見過了真絕色的,自然不會把這等低劣的放在眼里。
他難得愿意花時間在嘲諷上:“看來這望青樓的眼光略低。”
他現在心情煩躁得很,自然是誰來招惹就來懟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