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書知道他現在處于無實體的狀態下,沈蘭時是絕不可能看得到他的。
可那雙眼睛所帶給人的威懾力就好像能直擊人的靈魂深處一般攝人,就是楚南書也忍不住怔愣了幾分。
他的背脊有些發冷。
沈蘭時凝視著那空曠的一處沒多久便收回了視線,目光重新放回到了手中的奏折上,拿著朱筆手卻怎么也批閱不下去了。
他聽著外邊呼嘯的冷風聲,微垂著眼。
有一煞那,好像聞到了記憶中的那漂亮的人兒身上夾雜著草藥味的淺香。
算算時間,也確實該到那個日子了。
艷麗的朱砂從筆尖滴落,沾染在了黑色錦袍上用銀線繡成的蓮紋之上,扎眼至極。
沈蘭時的眼神渙散,似是在壓制著些什么強烈的情緒。俊美的五官自帶一股冷寂的氣場,整個人變得陰森又恐怖。
嗓音深沉低啞著:“小菩薩……”
再等等……
他馬上就去陪他。
他會讓所有是錯誤都歸為原點。
他會讓一切罪惡都得到它應有的懲罰。
楚南書有些不解地望著眼前情緒起伏不定的男人,怎么感覺短短的一瞬間,對方的心情又變得沉郁了不少?
嗯……喜怒無常,性情多變。這倒也符合‘反派’的性格修養之一。
楚南書百無聊賴地在沈蘭時的周圍晃悠,系統限制只允許他待在對方周圍的方圓二十米以內。
而沈蘭時已經坐在這里一動不動三個時辰了,這人是鐵做的不成?
羨慕一些不會得脊椎病的人。
楚南書觀察著沈蘭時的一舉一動,從沈蘭時手中的那一大沓各種重臣呈上來的奏折來看,那位四皇兄確實對他信任有加。
里面不乏有些許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更多的還是那些國家大事。
更讓楚南書覺得意外的是,軍部機密甚至可以不經過楚離遙的手,直接由密信親手傳至沈蘭時的手里。
權利已經大到了這個程度。
楚南書皺了皺眉,這國家到底是楚離遙的,還是沈蘭時的呢。
不過攝政王權利大的同時,也總有被觸及利益的人想要將其從高位推下。
楚南書的視線落在幾本隨意翻了翻就丟到一旁的奏折上,里頭有好幾本是上奏給楚離遙,用激烈且強硬的語言‘請求’他將沈蘭時攝政王一職革去。
沈蘭時獨裁專制的手段令人敬畏,卻也有許多官員被壓制得膽寒,對此覺得苦不堪言。
不敢當面與沈蘭時對上,倒是會報團暗中上書。
卻不知楚離遙對沈蘭時的信任已經到了這個程度,連看都不看就全塞給了沈蘭時。
若是這些人知道自己追隨的君王是這般眼皮子淺的家伙,會不會被氣得倒仰。
不過,或許就算是楚離遙看到了他們的呼聲怕也是會置之不理。
因為如今的‘新大楚’可是離了沈蘭時不行。
前朝那些能干的重臣有些在那次宮變的時候被殺害,還有些幸存的選擇了隱居,不再涉及朝廷之事。
以至于現在的某些‘重臣’不過趕鴨子上架,貪慕榮華富貴,奈何實力跟不上,也擔當不起些什么。
現在的大楚只是一個迂腐的空架子,沒有沈蘭時的權利與手段,怕是會支離破碎。
楚南書忽然感覺沈蘭時這攝政王當得一點都不痛快,反而還像個社畜似的幫別人白打工。
給楚離遙的宮變擦屁股也就罷了,到頭來還那么多人來反對自己。
楚南書看著這位權利至高無上的攝政王,眼神里透著些許的憐憫。